后山碎语（28）

后山碎语（28）

作者：逍遥客

未适后山久也，今恹然无趣，迂回徘徊，茫入山道。或因地熟而情炙，如遇老友，似逢故知，欣欣然精神，喑喑兮欣喜，神情为之一爽，故纵目观之。但见树木华盖，葳蕤野岭；山草茵茵，绵延山冈，秋实也。然斜晖入西，寒蝉凄切，秋景煞人，顾影而自怜。

诗

画

闲

茶

正自闲愁，＂逍遥＂声至，循声而望，老者是也。＂许久未见，忙乎？＂

＂否。＂

＂然何久违后山也哉？＂

＂近卸职转休，事空身轻，忙极转闲，闲转极闲，空虚慵懒也。＂

＂逍遥向来激情，心有所向，志有所寄，何来此语？＂

＂逍遥俗人。亦常言人，然言人易，而己难也！闲极而寂寞甚，心无底，更生颓然之状，事无求，情无寄，写无意。先生过来人，此何也？＂

＂理也＂。老者微颌，而以手梳须，徐然而语曰：

＂人过甲子，方知为人。或曰事过春秋，知人间百怪；情过轮回，体岁月千奇，怪也者，奇也者，无非尔尔。凡欲浩荡，尘埃落定。逐名，已在囊中，囊非有，虽逐而空；求利，皆入库里，库无存，虽求而渺。于是，无名无利，心欲未死，则心空而无底，慌情而寄期。然欲之大，期之切，重托余生，故烦而寂。逍遥不知属何？＂

予偃然，曰：＂名利皆无。名无，空入世道；利无，白费财神，慌也，空也，寂也！心未甘而奈何？＂

老者见说，良久无语。予叹而言他曰：＂人，真无意思也！＂

＂何出此言？＂老者惊讶。

诗

画

闲

茶

＂青春葳蕤，情激四谢，虽不知何为，然总觉前程有寄，未来美好，梦想尚期，故虽九死而向前。而今嘎然，回首空空，愧而慌也。尤事空人闲，似尘于己无关，俨然一旁观者也。＂

＂然。＂老者应曰。

予续曰：＂往往，心灰则事诞。近时总眼观或耳闻长于予者，去也，此乃正理；平于予者，去也，此乃悖逆；小于予者，去也，此乃悲凉。何知生之长短，全非常理，尽在瞬间！忆其生，亦极尽期望，极尽人情，为事体面，为人风光，然浓缩于短暂，倏然逝于人群，岁月后，无人再名。思其生，昙花类耳。噫！风情尤在，生命难留。＂

＂逍遥，逍遥＂老者强断予话曰：＂弗虑太多，弗思太过，人本轮回物，岂能永存。＂尔后启予云尔。

人也。生，有定期；福，有定数；名，有定名；利有定利，非己弗求，求而弗得，或暂得而必失之。然则何以生？何以求？生己之生，求己之求，努力足耳。大生非己，阎王不留；大福非己，期而不获；大名非己，求而为辱；大利非己，求而自灾。凡此，尘人类例，不可胜数。

＂然则何为？＂予忐忑问曰。

＂人之生在于，入世极尽己能，出世存留己碑。勤为志而勤之，则生自长；恒为怀而恒之，则名自大。忠于心，心安然，何来寂寞？恒于志，行安然，何来慵懒？今此，乃尔逍遥借口一懒耳！＂

老者言辞激烈，言毕拂袖而去，予呆立，目而送之。

诗

画

闲

茶

国画：凌云山樵

诗  吟半句情难熟，

画  展全身意可真。

闲  里新文传阆苑，

茶  中旧事衍红尘。

淡  然存笑君相惜，

雅  致清心月共贫。

人  有功名非入世，

生  无羁绊自藏春。

（逍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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