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废都》里的“ロロロ”

上高中那会儿，一个偶然机会，拿到一本《废都》。

那时年轻，正是对知识如饥似渴的年龄。当然，对其它东西也如饥似渴。所以，看这本被称为“现代版《金瓶梅》”的书时，里面的文学价值没关注到多少，倒是对里面的“ロロロ”充满极大兴趣。

因为但凡出现“ロロロ”的地方，就意味着是写男女欢爱的部分。当年究竟是因为审查原因还是作者故弄玄虚咱也不知道，反正都是把男欢女爱的情节写上一部分后，剩下的就用“ロロロロ”代替，并会标注：此处删去多少多少字。

惭愧的是，当年自己读这本书时，其它部分都读得马虎，就ロロロ出现的部分看得仔细。这让我很长时间都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怎么能对流氓的内容如此关注和充满更大兴趣，简直是不知廉耻。

后来工作后进了新闻单位，偶然机会跟一个在某出版机构负责内容审查的人一桌吃饭。桌上都是做新闻的，几杯酒下肚，关于行业的秘闻乐事以及有的没的黄段子就满酒席飞。

期间不知怎的就有人聊起大学期间他们学校的图书馆，说里面的一本贾平凹的《废都》被翻得最勤，撕毁也最严重。

据说被撕掉被私人收藏的章节都是“ロロロ”出现的部分。以至于到最后，这本书里完全没有了“ロロロ”，成了一本干干净净却也支离破碎的素小说。

以前想借到这本书要靠着极好运气，因为它呆在书架上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极少出现空档期。可后来它呆在书架上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都布满了灰尘。常泡图书馆的都知道，它已经没有了任何读的价值。即便是新进的大一新生，只要爱读书的，也都早早被学校的老鸟告知了这本奇书的遭遇。

桌上众人听到这个奇葩故事纷纷哈哈一笑。当时那个负责内容审查的人估计也是酒喝得多，接着这个话头大声嚷嚷：“这不奇怪，这不奇怪，我当年读这本书的时候，就专找有ロロロ出现的地方读。其它段落写的是啥一概不知。主要是没兴趣，懒得读。”

这一下子打开了我高中时候读《废都》留下来的心结：看来自己还算好的，至少其它内容也看，只是“ロロロ”出现部分看得认真了一点。不像这个人，竟然只挑着流氓部分读。这更不知廉耻。

对比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昨日，又重温了一遍《废都》。除了读得心如止水，不再觉得“ロロロ”处是流氓内容、会让人面红耳赤外，还发现书里那些“吹ロロロロ”、“发ロロロロ”、“接ロロロロ”、“传ロロロロ”也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