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李宗仁站了五年岗(4)在老河口抗战的日子里

咱第五战区长官部驻在老河口的消息被日军知道后,他们天天来轰炸。一般都是小批量,多架次,反复地地毯式地来轰炸,将一个繁华的老河口炸得稀烂。老河口这一带,是平原,无山少树,日军飞机来时,咱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为了方便老百姓躲飞机,李宗仁号召我们去挖坑,就是挖单个单个的沙坑,那里都是沙子,所以坑也好挖,日军飞机来了时,咱和老百姓就跑来那坑里卧起来。日军飞机来之前,一般响两次警报,第一次响警报时,说明已发现了飞机,是叫军民赶快去躲避。而第二次响警报时,敌机已临空轰炸。一次,我正在长官部门口值班,敌机突然袭来,咱背着手枪,既无处躲藏,又无法射击。那一次,大约日军发现了这是长官部,几乎是近地飞,日本飞机向咱长官部门口俯冲时,我连那日本人的模样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虽然配有防空高射机枪,但不知是因为害怕日机的轰炸,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一直未敢进行有效还击。这一次,我们有四个士兵,躲入了自己挖的防空洞,但由于这防空洞是直线的,没有弯曲,结果日机在洞口丢下一枚炸弹,他们四人都给炸死了。

我们也给李宗仁挖了一个子防空洞,吸取了士兵被炸死的教训,我们将防空洞挖得较好,进洞后便是弯弯曲曲,挖进去约二十多米深,尽管也只有一个出口,但由于洞口选的位置好,隐蔽性也不错,就是炸着洞口也没关系,所以我们就没挖第二个出口了。我们虽然为李宗仁挖了防空洞,这洞口尽管比较安全,但李宗仁一般不在洞里躲藏,只要一听到刺耳的警报声,便放下手中的活儿,往旷野里跑,他跑起来挺快,真是有箭步如飞的气势,一口气便能跑到离咱肖家云长官部一百多米远城墙外的高粱地里,然后找个地方卧起来,一下子,你就见不到他的踪影,他认为这比躲藏在防空洞里要安全。为了他的安全,我们跟着他,但李宗仁大胆的个性,决定了我们不能跟他。他对我们说:“人多了目标大,反而不好,你们还是自己找个地方躲飞机吧。”李宗仁这话可能也是真心话,但他这么一说,以后日本飞机来了时,他躲飞机我们便从不跟他。

一次,日军大约得知李宗仁的准确行踪,一改往昔一次出动三五架的惯例,一次出动了三十六架飞机,上午炸了光化县,下午便炸老河口。这次大规模的轰炸,几乎是踏地飞,发出尖吼的轰鸣声,真是有点怕人,一下将老河口炸得烟雾弥漫,连河里的小船也未能幸免。还是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丢下数十枚重磅定时炸弹的轰炸,那炸弹威力挺大,时断时续地爆炸,弄得人心惶惶。幸好,我们部队里有能排除定时炸弹的工兵,后来靠他们才消除了这一吓人的隐患。

肖美全老人

到老河口时,为了帮助咱中国的抗战,长官部来了两个苏联顾问,后来便有了苏联志愿航空队参战,击落了一些日本飞机。但苏联飞机小,数量也不多,对日本飞机未能构成太大的威胁。待苏德战争爆发,苏联志愿航空队撤回国内抗击德国的侵略,咱这里挨轰炸的日子就更多了,特别是1943年,是日军飞机轰炸老河口最惨烈的时候,除了夜晚以外,几乎每天都要轰炸几次。这种艰苦抗战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美国顾问来咱长官部,美国飞机一下出动几十架,飞来时连房子都轰轰隆作响,特别是那种一边有六颗星的“寡婆飞机”,好大哟,美国飞机来,日本飞机便吓住了,咱长官部才能得以清净。

口述人:肖美全  执笔: 蒋廷松

我为李宗仁站了五年岗(1)亲历淞沪会战  意外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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