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岛由纪夫与川端康成，零落成泥

如果相思，是娱乐，

而哀悼，是喜悦，
那些手指何等欢快，今天，
采撷到了这些。

——狄更生  (美国)

三岛由纪夫与川端康成，零落成泥

▷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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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翻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往复信函的结集，多少有点看戏的感觉。偏偏文人，乃至自诩为文人都喜欢显摆自以为是，被拉入某群，戾气充溢，碍于情面不好退出，只能瞧着刷屏的文字敝帚自珍不说，气宇轩昂的讥讽基本都是自家的篮里没有烂桃，针对别人的，岂有半点文气。

初出茅庐的三岛由纪夫在二十岁那年收到了川端康成的来信，这是因为之前三岛由纪夫贸然把自己的小说托人交给川端康成指教，川端康成的来信提及三岛由纪夫的小说《鲜花盛时的森林》，赞赏不已，“曾在《文艺文化》上读了一些，对你的文风一直深为感佩，很高兴这次能够拜读全文。”

初看三岛由纪夫的《春雪》、《金阁寺》以及《禁色》等等，有点压抑，在他诡异间或唯美的叙述里，青春似乎被榨干枯萎，这未免极端了些，更多的是困惑。就像他二十岁开始向川端康成致敬那样，其实之前他并没有读过川端康成的作品，二十岁的我，纠结在《春雪》里松枝清显优雅纤细的美，直至许久，多少年后，才明白，女人原来如此百花齐放。

大概在四、五年前，看过凤凰卫视播出的梁文道《开卷八分钟》，某几期谈到太宰治或者是三岛由纪夫的死亡，与川端康成的死之不同，说这个话题不是对生命的辜负，毕竟三个人都是自杀，可惜当时听梁文道的侃侃而谈，游戏的成分多矣。

“相互轻蔑却又彼此来往，并一起自我作贱——这就是世上所谓“朋友”的真面目。”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的某句话，算作翻完吧，无休止的郁闷，活着都成为多余，忽而想到了《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生而为人，我很抱歉”，那个狭长岛屿，人人心态，悚然一惊，一团和气下面隐藏着毁灭，三十九岁，太宰治终与女粉丝投水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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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的文字轻松，常常被仍在沙发边缘，许久才想起，如此，《挪威的森林》终于结束了，结束于窗外秋雨连绵，冬季寒冷即将强势覆盖，人们常常忽视那些对自己温和的人，习惯了三岛由纪夫和川端康成压抑的缘故吧，现实世界无常和虚无被村上轻描淡写的忘记了。

在日本作家排名自己的喜好，前两位非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村上还是不愿意排在他们后面，有点像上学的假期中午偷偷读松本清张之类的推理，也会读到索然无味的境地。安妮宝贝主编的《大方》创刊号有村上的专访，直言对三岛由纪夫和川端康成不感兴趣，而且是那种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初识二十一岁的三岛由纪夫那年，川端康成46岁。凭着川端康成的推荐，三岛由纪夫的《香烟》短篇小说发表于当年夏天的《人间》杂志上。可能至此两人开始了亦师亦友的交往，直到一个人死亡的开始。

寻找了几乎三岛由纪夫的黑白照片，1961年，日本战后超现实摄影之父细江英公为三岛由纪夫拍摄了一组怪诞的照片，基本可以窥探到日本武士道精神对心灵乃至生命的救赎，照片1963年以《Killed by Roses》(玫瑰花之袭)在杂志刊出，10年后，三岛切腹自杀，这组照片预言般地成了他生命的写照。

所以止庵说，“始于《源氏物语》、《枕草子》的关于日本的美的文学，完结于三岛由纪夫的《春雪》，这是登峰造极之作。川端康成的《雪国》等是这个进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止庵”这个笔名，出自《庄子·德充符》：“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他自谦平和读书，但窃以为，读书人有谁不想治国平天下？可是他忍不住说了川端康成不如三岛由纪夫的话，未免有失公允，毕竟欢喜某一作家是个人口味所致，完全没有必要踩着一人拔高另一人，况且还自命清流。

三岛的落幕多少有点复杂，先是写完交付了《丰饶之海》最后一部，人生不过大梦一场，然后在日本陆上自卫队东部总监部剖腹自杀，其间他人“介错”，“介错”的意思是当切腹者刚在腹部划上一刀时，旁边最亲密的人立即慈悲的砍下其脑袋，使其免受痛苦，不过三岛被他人介错数下才结束，血腥的变态，这真的码字不下去了。

三岛的自杀或许让川端很受刺激，在17个月之后，川端康成也选择含煤气管自杀，终于“死是最高的艺术，死就是生”。

【油画：DanYoung（美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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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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