潸忆深深,深几许?
琴深如海绝对原创的文字精神,笔随心,文随情,不从俗,反抄袭。人生的意义,不是得到了什么,而是为世界留下了什么。
Saying:律师怀念父亲的文字,对至亲之人的回忆,酸楚默然。
文/律林好汉
草绿霜已白,日西月复东,又是一年父亲节,又是潸然落泪日。爸爸,你已经离开我们十二年多了,你在天国还好吗?深深潸忆,潸忆深深。
潸忆深深,深几许?永远记得二00四年三月四日夜晚,侄儿涛涛打来电话,急切地说爷爷病了。当我从成都连夜赶回老家青白江区人民医院时,爸爸你已经不能开口说一句话,不能睁眼看一下我。躺在病床上的你只有眼泪汩汩地流出,这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看见爸爸在流泪。脑溢血,昏迷,病危!七天后,终无回天之力,爸爸永远离开了我们,时年五十八岁。
那一天,风在哀叹,云在哭泣,黄桷树在悲恸,西江河在哽咽。耄耋之年的奶奶,相伴你三十六年的妈妈,留在你身边的大哥,在外工作的我和弟弟,你最爱的大孙儿涛涛,任凭我们如何挽留,如何哀求,也没能拽住您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任凭我们呼天抢地,哭得天昏地暗、哭得肝肠寸断,也没能让你睁开那忧郁而又难舍的含泪双眼。一场倒春寒就这样无情地突然袭来,从此悲情之霾笼罩在全家人的心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潸忆深深,深几许?爸爸出生于一九四六年,系遗腹子,未见过我的爷爷,与奶奶相依为命,渡过了苦难的童年。孤儿寡母之家庭,使得爸爸比同龄人更懂事,更体恤娘亲。因此,爸爸读了三年初小便辍学回家,在生产队牵牛割草,学做农活。十七岁便开始跟随生产队里的大人插秧打谷,担水挑粪,开始挣取成年人工分,成为家中顶梁柱。
记忆中的爸爸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不息,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劳碌不管闲,一直到病倒的那一天,爸爸还在田地里挥动铁锄。农村包产到户后,正值我们三兄弟读书,需要用钱,爸爸特意将承包地种上蔬菜,收获季节每天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到方圆二三十里的几个集镇去卖菜,微薄的卖菜收入勉强能维持我们读书的开支。要知道,种菜可比种粮辛苦得多,所谓“一亩园十亩田”。父母的身影定格在几亩菜园地里,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日日如此,年年相同。积劳会成疾,二00一年三月你病倒了一次。警钟未能长鸣,康复后,爸爸你不听劝阻,仍坚持在包产地里长年躬耕,仍丢不下你的种植旧业,仍放不下你的蔬菜情怀。岁月慢慢染白了头,光阴缓缓榨干了油,时隔三年,爸爸你终于可以停止忙碌,永远休息了。想见音容空有泪,欲聆教训杳无声。斯人已逝情未了,阴阳两隔痛长在。
潸忆深深,深几许?爸爸:自从你离开我们以后的每年清明前夕,无论是细雨纷飞,还是阳光和煦,我们都要来到你的坟前,为你添一把土,点一对蜡,上一炷香,放一挂炮。燃烧的蜡烛缓缓地流下斑斑忧伤的泪珠;缭绕飘荡的香烟带去我们对你的浓烈的思念;震耳欲聋的炮声,饱含我们对你深情的呼喊。二0一三年七月十一日,九十高龄的奶奶夜寐不醒,寻你而去。我们把她葬在你旁边,好让你与奶奶日夜相守,永不分离母子情。妈妈身体很健康,只是平添了许多白发,一定是她比我们还更加思念你。大孙儿涛涛已经考上西南交通大学,跳出农门,实现了你生前的夙愿。你未曾蒙面的小孙儿然然已经背上书包,踏入学堂近四年。屋后的那条大路前几年已旧貌换新颜,从昔日的泥巴路摇身变为硬朗的水泥路,比以前更宽更直,你若能再骑上自行车,行走在这样的好路上,不知该有多高兴啊!
潸忆深深,深几许?十二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情之所牵,梦之所依,爸爸,你可知道,有时夜半独醒,朦朦胧胧中,似乎看见你那百般不舍、万般无奈的忧郁眼神,而梦中相遇的你,总是欲说还休,相顾无言,惟有眼泪浸颜面。无情未必真豪杰,有泪依然大丈夫,爸爸,我多想再看你一眼,多想为你拭去挂在脸庞上的那行泪珠。慈竹临风空有影,晚萱经雨不留芳。
潸忆深深,深几许?潸忆深深,深一生。
作者:律林好汉,律师职业。跃然纸上的那抹悠然之思,只为留住经年的悠悠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