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新丨醉卧草原是我家
不知不觉，宁静与黑暗笼罩着草原，我们一行人随着才仁来到了距离镇上不远的一块牧场，一个个蒙古包远看如粒珍珠，在草原上闪闪发光。“你看，那个蒙古包就是我的家！”他指着不远告诉我们，近看，包外的花纹更加清新美丽，三四座蒙古包倚着一条小河搭建的，旁边木栅栏里有几百只羊悠闲着窃窃私语，这里虽然还能一眼望见镇上的街道灯光，却已是原汁原味的传统生活，帐篷上挂满了干蘑菇，低洼处堆着牦牛粪饼，小狗在牛马之间奔跑撒欢，一匹棕红色的骏马拴在木桩上。“美女，别站在马屁股后面，快到马前面来，小心帅哥蹬你噢！”小伙子操着不很流利蒙古普通话对儿时的小丽说，引得大家一阵狂笑。
低头进入蒙古包，蒙古包里干净宽敞，迎面是铺着红蓝色相间的印花床单的炕。中间有炉火，烟囱通到天窗。炉上正煮这一锅白色的粥。炕正中间摆着一个方桌，桌上几个干净的碟子里盛满了如小米粒一样的“嚼烤”和带着膻味的饼,原来是酸奶疙瘩，屁股还没坐热，才仁把所有好吃的食物都摆在了方桌上——香甜的奶茶炒米、醇香的马奶酒、焦黄诱人的烤羊腿、香气四溢的手扒肉摆了上来。问候间，才仁两个妹妹手端牛角杯将我们团团围住，唱起了香甜的祝酒歌：“远方的朋友一路辛苦，请你喝一杯下马酒，洗去一路风尘，来看看美丽的草原，远方的朋友尊贵的客人，献上洁白的哈达，献上一片草原的深情，请你喝一杯下马酒。”奶酒刚酿出来还带着温热，我们也用蒙古人喝酒的礼节，接过酒来，左手端住银碗，学着他们的样子，右手的拇指和无名指拢合蘸着碗里的酒，举臂上弹敬天，下弹敬地，然后从额头抹过，敬祖先。蒙古族的礼节让人感到神圣，敬天敬地敬祖先，这是蒙古族的精神。才仁的妹妹说：“天包含了天理道义，地是养育我们的土地，祖先渥巴锡给我们创造了精神开辟了土地，怎么可以不敬！”一条洁白的哈达挂到我们的脖间吉祥如意。随着这碗下马酒的醇香，有了这样热情满满的歌声，我们手中的酒杯自然也不会是空的。
三碗奶酒下去，不胜酒力的我已经面红耳赤，轻轻地用小刀切了一块羊肉，闻着清香送进嘴里，细细品味，口齿留香。环顾四周，我才注意到在“炕”里的毡墙围上，挂着一个小玻璃框的画像，画像上还挂着一条白色的哈达，原来那就是蒙族人最最崇仰的首领渥巴锡。见我正凝视着画像，才仁的额吉端着奶茶景来了，灯光映照下，头上扎着花头巾、突起的颧骨泛着健康红光的额吉，眯着慈祥的眼一直注视着我们，也用不太流利汉语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开心喝好”一股亲切的暖流流过全身，我虔诚地走到额吉的面前，动情地举起酒碗，真诚的说到“妈妈，永远祝您身体健康”额吉轻轻点了点头，轻轻的呡了一口，已经暗黄的牙齿在列开的嘴里欢笑着。
不知什么时候，才仁的妹妹又站在我面前，听哥哥说你也是文化人，好好写写我们草原，让更多的远方的亲人来草原做客。姑娘的热情让我一脸涩色、一脸感动。我说实在不能再喝了，姑娘说你不喝就是看我不起我，我们草原上的人就是热情好客，将心比心，有一天希望我到你门口的时候你也会同样接待我。一同而来的儿时伙伴们也在起哄，喝了吧！喝了吧，给塔里木的娃娃争口气！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旁边传来了伙伴们快乐地笑声。
“才仁、才仁”蒙古包外传来连声的呼喊，才仁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钻出了蒙古包。我也随后跟了出去，脸红铜色健康肤色，头缠红色的长绸，系着五彩腰带，身穿无领对襟坎肩，钉有直排闪光纽扣，格外醒目。见了才仁，姑娘脸上更是笑开了花，才仁指着我说，这是远方来的朋友，姑娘看到我，羞涩的一笑。
进了蒙古包才仁的媳妇唱起了赞歌，“金杯银杯斟满酒，双手举过头，炒米奶茶手扒肉，今天喝个够……”一个接一个地唱着酒曲敬酒，盛情难却之下，又是几碗，不胜酒力的我已经是飘飘欲仙了，祝酒的歌声在寂静的草原之夜飘出很远。醉眼看着主人忙碌的身影和那热情的笑容，我的耳边似乎传来了那首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歌，总想住住你的毡房，总想举举你的酒樽,看到你笑脸如此纯真,听到你声音如此动人,住在你毡房如此温暖,尝到你奶酒如此甘醇,我和草原有个约定想约去祭拜心中的神,如念迈进这回家的门忍不住热泪激荡的心。
一个时辰不到，大家都沸腾了，草原牧民爱马头琴，对马头琴有特殊的感情。看着花毯上挂着马头琴，大家一致邀请才仁给大家演奏一曲，悠扬动听乐曲响起，大家跟着音乐唱起“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遍地花。彩蝶纷飞百鸟儿唱，一弯碧水映晚霞。骏马好似彩云朵，牛羊好似珍珠撒，啊啊哈嗬咿，牧羊姑娘放声唱，愉快的歌声满天涯。”饮酒唱歌，凉风扑面，奶油飘香，好不自在
走出蒙古包，我融入草原，呼吸那最美最纯净的青草的气息，感受大自然的纯净无染。所谓苦辣酸甜，所谓爱恨情仇，宛如云烟，瞬间都被草原风吹得一干二净。是草原的广阔造就了蒙古人豪爽、豁达的胸怀，碧草白云的纯净陶冶了他们憨厚、淳朴与直率的气质。刹那间，我才真正理解了生活在这样一方土地，草原人用大碗喝酒的那份淳朴和豪情，理解了草原人用粗犷的嗓音歌唱的那份自然和豪迈，理解了草原纵马追风、醉卧旷野、草原牧歌的豪情。
我想奔跑！想大喊！想唱歌！想在草地上打滚！让清新芬芳的草叶抚过我身体的每一寸，把碧绿青草的情怀沁入了我心肺的每一个细胞。
作 者 简 介
李河新，笔名“月亮之上”。祖籍河南开封，生于新疆，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河南散文家协会会员、平顶山曲艺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曾做过河南《医药卫生报》记者、平顶山文艺广播电台文艺编辑。现在平顶山市卫生系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