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于影：【婆婆丁】（散文）
文/于影
早春，大地里的小草有了绒绒的绿意，我喜欢看残雪消融春风急速催醒点点翠嫩。 天乍暖，枯干的树枝仿佛在绿色风帘中索取了春的精华，又在清风细雨里着浓情画意点缀每一袭生命。自然界渐渐泛起了淡淡的绿色，婆婆丁却早已苏醒了发达的根系，拱出还寒凉的地皮吸取了足够的养分。坚强的旺盛的生长。阳光下展露绿叶释放顽强的生命，沃土上一点一点的绿意远远的吸引我的眼球， 在田间地头溪水旁，大树下草丛间，到处都能看见婆婆丁的影子。喜欢它嫩绿嫩绿肥美的样子。更喜欢婆婆丁疯长几日后的黄花盛开。
小时候的星期天，早早和同学约好到地里挖野菜， 最先认识的野菜就是婆婆丁。 婆婆丁极好认得，是那菜叶大锯齿的边缘好认得，还有开的花儿好认得，远远的就能看见黄色花蕊靓丽的俏模样。在枯淡渐渐退去的时候，是婆婆丁的花朵映在色彩单调里。绽放自己金色的身姿，怒放着迷人的绚美。它花瓣细如丝，丝与丝的间距又摆放极对称的明了。在晴空无云的太阳下纤秀耀眼、绽放的婷婷玉立，又亮黄亮黄娇滴的享受人间蜂拥而至的爱。蹲下凑近细看，花儿极致的一尘不染，花蕊处有微许水珠的影子，闪闪烁烁中有熠熠浅媚的淡雅。顺手拈来，内心平添了一股无名的喜悦，又沾染了几许安然与宁静。慢慢吸附那淡淡的芳香，亦感染到唇齿留香，轻轻举过头顶插在发丝里，迎着灿烂的阳光欢快的跑在田野里，在春风拂面薄如纱的感怀里，顶戴着巍巍然的花盘摇曳在习风中，又笑我与花儿一样美丽了。
挖菜是一项力气活儿，一定要带点根挖出来，即干净又完整，若不然菜叶就会散乱。一双小手从泥土里费了好大劲拽出一颗肥大的婆婆丁，当我涨红着脸气喘嘘嘘的时候，看根深蒂固的根系如爪牙般牢牢的伸入泥里。我惊奇地发现折断的绿叶竞冒出白色的乳汁。一个上午在田地里采了有一捧的婆婆丁，回到家时看见妈妈。我伸出黑黢黢的小手把轻飘飘的口袋呈现在妈的面前，妈笑了，她撩起我飞扬的乱发说，明天别去了，一个上午就晒黑了。妈剪掉根部，在清水里涮几遍，散散落落的菜叶碧绿碧绿的，还没吃就有了诱人的美妙。
吃饭的时候，看着饭桌上有自己亲手采的菜，心里美美的。我学着妈的样子，夹几片菜叶在酱碗里沾沾送到嘴里， 第一次吃的时候我邹紧了眉头，酱的咸和婆婆丁的苦，让我不想在咀嚼，更不想咽下去了。妈见状忙说快咽下去，这菜可好了，清火的，吃吧。你看我们都是这么吃的，我牵强的咽下了，忙扒拉几口饭，刚刚那菜在嘴里的苦涩清淡了许多。也许是第一次吃，不想细嚼慢咽。期间咂出咸、苦、涩俱全，咽下后觉得嘴里不那么苦了，倒是有些回甘的味道，那种感觉总是 苦苦的爽爽的， 在艰苦的岁月里，在贫困的年代，它可以充饥，可以当菜。它的叶子、它的乳汁、它的花朵、它的肉根、它的绒球都是天然的灵药。多少年来它一直都是家乡人餐桌上的首选菜系。 那时，我采菜是给妈妈，每每回来，把菜全部倒出来，唯恐有成绩遗落，还把口袋翻看几下，喜欢看自己稀疏的成绩，更喜欢听妈妈表扬的话语。许多年过去了，又过了许多年。光阴薄凉了往事，现在我采菜是给自己。
初春，早早的准备好，等着淅淅沥沥的春雨一过，地皮刚好见干，就到山边的地里挖一些婆婆丁，一是自己吃的时候喜欢、有一种成就感，在有也锻炼了身体，呼吸了清新的气息，又放松了心情。多了吃不完就烧开水，把洗干净的婆婆丁放在沸水里焯透。沥干了水分，晾晒在太阳下。预备日后冲水喝。午后，当我去翻动它时，发现黑黢黢的苦菜上，有几朵绽放的蒲公英。我好奇，明明是在开水里煮透的，怎么还是冒出团绒的蒲公英。煮熟了的花蕾哪会这样呐，我捡起一个花苞慢慢用指甲掐开，哦，里面能清晰的看见极少极少的黄色花瓣显露，期间亮白细如蚕丝的种子，一丝一丝排列整齐如缠紧的丝线。在包裹里挤得平平静静稳稳当当，它们是怎样绽放的。煮熟了的花蕊依旧能让种子成熟。它成熟的过程在那里完成的，是在冒着蒸汽的热情里？还是在火焰燎烤的铁锅里？还是在娘胎里？过了一会，我观察熟透的花蕾如黑色卷曲的虫子，慢慢的挣开外皮，一丝两丝三丝-----蒲公英诞生了。 在一堆半干的菜叶上，生命顽强的延续着凄美又壮烈的行程，无羁的开放。白色的团绒看似柔弱却很神奇。它们好似一个个小脑瓜，特萌宠直楞楞的看着你。顾盼生姿，得意非凡，却蕴育着旺盛的生命。不娇不燥，不卑不亢。把生命最短暂的时光不曾浪费一点一滴。
凋谢了黄色的花蕊又生出白色的团绒。这是其他植物所没有的。在浅夏的清风里，淡雅的蒲公英在宁静里独守那份飞跃的生命。不做无畏的留恋与挣扎。泊然而飘逸，没有太多的欲望，从从容容的精神境界平布青云。 飘扬在万山碧空，摇曳在荒野林中，在百花中清裳素颜，拥一份简朴，是惊艳，是懂得。也是真心拥有。
我与朋友小座时，在茶杯里撒下两片干透的菜叶。 泡一壶淡定... 喜欢看枯叶在滚烫的开水中慢慢舒展的情形。渐渐的苦叶略浓了杯中水。如一杯淡淡的红茶，清澈舒缓。交谈中品一滴热烈的清苦浓汁皱皱眉宇，对视中开心一笑。在苦与乐的氛围中平添几分滋味。回味悠长，它可以减肥、可以降压、可以消炎、可以去肿、可以泻火、可以清热、长期饮用可以让人百毒自解，生命重现光芒。 甘苦中慢慢回味又清淡了许多。总归是在有益里面添一些自豪与满足，这就是我喜欢的婆婆丁，这就是我心中的蒲公英。在百转千肠里受益苦寒清热解毒的功效。婆婆丁，我记忆里不能忘怀的一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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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影，女，黑龙江省，哈尔滨人，自由职业者，酷爱文学，撰写散文100余篇，在省级报刊发表作品几十篇，被评为林业报优秀通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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