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程党会：【想不到放个屁竟然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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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放个屁竟然如此重要
一
五年前
2015年9月份的一天晚上，大约半夜十二点半左右，已经睡了一觉的我突然被老婆疼痛的呻吟声惊醒了，醒来之后发现老婆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抱着肚子弯着腰，蜷曲在了床边的地面上，我问她啥时候开始疼的？她说已经疼了几十分钟了，想着忍一忍可能就过去了，没有想到咋还越来越疼了，我立即穿衣起床，驾车把老婆送到了当地最好的杨凌示范区医院。
经过抽血化验、做B超、拍CT等一系列的化验检查之后，值班的急诊大夫终于得出了老婆胆内有结石了的结论，于是才开始开药、划价、交费、取药的正式程序，等给老婆把吊瓶挂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期间老婆的疼痛一直没有减轻，吊瓶挂了两三个小时以后、天快亮了的时候，老婆的疼痛才多少有点缓解，后来呕吐了一回以后，她的疼痛才有了根本性的缓解。
第二天早上我和老婆分别先向各自的学校领导打了电话请了假，等吊瓶打完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我的意见是住院进行进一步的治疗，可老婆非要坚持不住，说“不就是个胆结石嘛，我以后吃饭时多注意点、少吃鸡蛋和油腻的食物就是了”，我知道她是怕请假，才这么坚持的，工作几十年来她基本上就没有请过假，是一个最遵守学校规矩的老师了。
二
五年间
从发现胆结石至今已经五年时间了，前几年老婆是每隔一年甚至两年才会复发一次，期间有一年体检时还说她的胆结石已经没有了，可从去年开始她却又复发了两次，每次都是半夜十二点到一点的时间段内复发，每次弄到医院都是重复着抽血化验、做B超、拍CT、打吊针的系列程序，且都是只有等她呕吐了之后疼痛才会彻底缓解。每次大夫都建议尽快把手术做了，并说她是泥沙型胆结石，做晚了可能会有麻烦，可每当她听到自己的胆囊要被摘除的时候就心生恐惧，坚决不做，所以就一直拖着。
时光进入2020年以后，新冠疫情席卷全球，老婆的胆结石也随着疫情的加重而逐渐加重了，从春节到暑假这半年的时间里，居然就复发了六七次，其中前几次正值疫情严控时期，每次半夜去医院都得经过一番严密而繁琐的检测手续，才能进到医院里去治疗，堪称不但尝尽了疼痛，而且也受尽了折磨。我也就借机动员她尽快手术吧，她也逐渐有了做手术的思想准备。后来这几次犯病住院的时候，大夫就强烈建议立即手术，但怕耽搁给学生上课而不愿请假的她却还是坚持再忍一忍，说干脆等到放暑假后再安安心心地做手术得了，考虑到我自己请假也不容易，所以我就附和了她的意见。
三
放暑假
放暑假前夕，我就给5702医院（现在叫武功县蓝天医院）的院办主任、我的初中同学王苏维同学打了电话，叫她安排一下我老婆的手术问题。他们医院做胆结石手术都是请西安、咸阳的专家来做的，但是必须得提前预约，具体做法就是想做胆结石手术的人提前先给医院打招呼，等攒够几个人的时候西安、咸阳那边才会派专家过来做。之所以放在5702医院做而不在杨凌示范区医院做，一是因为5702医院的服务态度好，二是因为老婆是武功县的医保，在示范区医院做报销手续复杂，在5702医院做报销手续简单。
7月15日我们学校就已经放了暑假，但老婆他们的学校却因为中考还未进行所以没有放假，我说后期你们应该没有啥重要的事情了，咱们提前安排手术吧，她却说中考那天任课老师还得带学生，所以就往后拖了拖，直到7月19号中考的生物课考过之后，她才彻底放松了心态，同意去做手术了。
7月20号我就又给我的同学王苏维打了电话，她说叫我21号带老婆过来先做个前期检查，看能不能这次就给做了，21号我就驾车和老婆去了5702医院，经过一天的各种检查，终于得出能做手术的结论，苏维告诉我22号正好有咸阳中心医院的专家来5702医院做几个胆结石手术，于是我们直接办了住院手续，等着第二天正式手术。
四
回杨凌
7月21号晚上我们回到了杨凌，因为当天去的时候没有任何准备，所以也就没有带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比如洗漱用的毛巾、牙刷等，本打算当天去只是先咨询一下情况而已，等第二天即22号带领儿子和对象回老家参加完我爸的“尽七”以后再来医院正式住院、等待手术的，可没有想到却在第二天就安排了手术，所以我们就于当晚赶回了杨凌。
赶回杨凌的目的有二，一是取点必要的生活用品，二是儿子和对象当晚七点多从千里之外赶回杨凌，娃没有拿家里门上的钥匙，我们回杨凌也是为了让娃们下车后能有家可归。
五
手术前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在大夫查房之前我们就和儿子及其对象一行四人驱车回到了病房，先得到的消息是我老婆的手术被安排在了下午的六点，后来又改成了下午一点，然后护士就开始给老婆挂上了吊瓶，我抽空给老家的三弟打了个电话，说“本打算今天带娃一起回家给咱爸过尽七的，但你嫂子却被医院安排在了今天做手术，所以我们今天是回不去了，改天我再带娃一起回去给他爷烧纸吧。”我弟说“哥，没事，有我们呢，你照顾好嫂子把手术做了才是最重要的。”
上午十点左右，我老婆的三妹夫妇就带着我岳母来到了5702医院，前来为我老婆壮胆，到中午的时候，刚参加完我爸“尽七”的我二弟夫妇就开车来医院看望我老婆来了，二弟讲了他当年做胆结石手术的经历，说你明天要做的这个微创手术只是一个很小手术而已，你根本就用不着害怕，从而打消了我老婆的思想顾虑，他还给我老婆解释了为什么胆结石要切除胆囊的原因，之后他们就赶回乾县去了。
六
手术中
说下午一点多做手术，但却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半以后，我老婆才被正式推入了手术室，术前的等待就已经够煎熬了，术中的等待更是备受煎熬了，提心吊胆是肯定的了。因为手术前大夫及麻醉师把各种可能的突发情况都给我说了，并让我签字了，签字前我还咨询了我同学苏维和我不久前也做过胆结石手术的我姐夫，他们都说你签吧，这不过是例行个手续而已，不会有啥风险的，于是我才战战兢兢地签了字。
四十分钟以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护士把摘下来的胆囊交给了我妻子的三妹，叫她把我老婆的胆囊病理送到主治大夫乔大夫那里去再做进一步的观察和分析，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我老婆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守在门外的我、岳母、小姨子、儿子及其对象一下子都拥了上去，问我老婆这会感觉咋样？她只有气无力地一个劲地说道“心潮的很，心潮得很”（就是想吐的意思），我们把她推到病床以后，她就小吐几次，之后才慢慢变得安静了。
七
手术后
大夫叮咛，手术后只能打吊瓶，暂时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我问“那到了啥时候才能开始吃开始喝呀？”大夫说“只有等患者气通了以后才能吃喝”，我问“怎么样就算气通了？”大夫笑了一下说“手术后放出第一个屁的时候，就是患者体内上下的气通了。”我不禁惊叹道“原来如此啊！”我又问“那得多久才能通气呀？”大夫说“这个因人而异，有些人第二天就通了，有些人可能得四五天才能通。”
于是我就陷入到了老婆能放出第一屁的焦急地等待之中，我也从此次手术中才知道了原来放个屁竟然如此重要，在平常的生活中人们都觉得放个屁是再小不过的一个事了，所以常能听到“屁大个事而已”之类的说法，但对于做过各类开腹手术的患者来说放个屁却真是天大的事情了。
我老婆是第三天下午才通的气，算是他们那天做手术的七个人中通气最早的一个了，把其他家属都羡慕的，问我用啥办法了，我说是用了一个听来的土方子，那就是给患者喝用萝卜煮水。见第二天我老婆还未通气，我小姨子在第三天早上就给她姐熬煮了一大碗的萝卜水拿到了医院，她姐喝了以后就于当天下午放出了手术后的第一个大屁，我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高兴得我就于第一时间去楼道里给其他患者的家属炫耀了一番。
八
亲情浓
老婆手术以后，先后有不少的亲友前来看望，从而使我们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手术手的第二天即7月23号，我姐夫妇及我的大外甥女就冒雨骑电动车从长宁赶到了5702医院来看望了我老婆，第三天即7月24号，我三弟也从老家河道冒雨骑车来医院看望了我老婆，第四天即7月25号，我孩子的二姨连同她的女儿莹莹也冒雨从河道骑车来医院看望了我老婆，这天我孩子的大舅一家三口也从普集过来看望了我老婆，还给他姐煮了一碗龙须面提到了医院来，从而使他姐吃到了手术后的第一顿面食。
孩子的三姨几乎天天都要从普集来医院关照她大姐，不但买来了很多的水果和石头馍等为她姐增加营养，还把她家的躺椅和棉被都拿到了医院让我尽量能够休息好，手术的当天她和我岳母一直坚守到晚饭以后还迟迟不肯离去，我说这里人不宜太多，有我和两个娃就够了，你们回去好好歇着，明天再来换我们吧，她才依依不舍地带着岳母回普集了。老婆住院期间，远在江苏的我孩子他小舅夫妇以及远在山西的我女儿夫妇都不时地打来电话问候我老婆的术后康复情况，我女儿女婿多次要求请假回陕照顾她妈，都被我阻止了。
出院前我同学王苏维和她的老公宁松昌也专门来到了我老婆的病房，并拿了好几样的礼物，把我弄得很不好意思，这次老婆手术她不但帮了很大的忙，几乎天天都要来病房问问情况，而且还让我老婆享受到了高干般的单间待遇，本来我是想找机会好好请她吃饭呢，但因为苏维太忙加之老婆伤势较重，所以还未请她呢她却反倒带老公来看我老婆，把我弄得更不好意思了。只能等他们有机会来杨凌了我再好好请他们吃饭了。出院回到杨凌以后，又先后有小区的邻居彩琴妹子、和我们住一个小区的老婆同事等来家看望，前几天我以前在长宁中学的同事李建辉夫妇也从西安专程回来进行了看望。
01
暑假辅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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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辅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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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辅导班
九
病友情
住院一周时间，因为我隔一会就要去楼道抽烟，所以就与其他的患者家属闲聊的较多，和他们也混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闲聊期间我们问的最多的话题就是你们家的人通气了没有？开始两三天内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还没有通气，直到我在楼道里给他们骄傲地宣布我老婆已经通气了，大家才觉得终于有个盼头了。
他们问了我的偏方以后，有些年纪较大的人就仿照了我的偏方给患者煮了萝卜水，结果不久也都陆续通气了，只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年轻媳妇认为这个偏方没有科学依据，所以就没有效仿，导致她直到第五天才通了气，通气之前肚子都涨得和个鼓一样了，差点没有把他老公及公公婆婆给急疯。
第五天她通气以后，把她公公高兴的在满楼道给我们说呢，我就趁机和他开玩笑“老哥，你还不快去超市买上几串鞭炮好好庆贺庆贺。”他说“就是就是，要不是医院禁止放炮的话，我还真想买几串鞭炮放一放呢！”直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十
娃孝顺
我爸去世时，我儿子正带领自己的连队在川藏高原执行训练任务呢，因为公务缠身未能回家参加他爷爷的葬礼，心里一直不是个滋味，这次终于有了休假的机会，我就安排他在他爷“尽七”的先一天即7月21号必须赶回来，到“尽七”这一天我们一起回去参加祭拜。
没有想到的是刚一回来他妈就要做手术，所以就留在医院和我一道来服侍他妈了，儿子的对象王俏是南京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去年本科毕业时就被保研了，并担任了他们学校的研究生支教团团长，带领一帮准研究生去贵州山区支教一年，支教刚刚结束这次就和儿子一起回到了陕西，我老婆原来打算等娃休完假以后再做手术，我说等娃休完假了就不一定有时间做手术了，因为人家医院也是攒够几个人才叫专家来呢，我说还是先安排手术吧，其他的事都没有做手术重要呀，她才很不情愿的同意了我的意见，她嫌给娃添累，我说趁机叫娃尽点孝心也没有啥不好的。
手术后的前两天，大夫只准患者面朝上躺着，怕乱换姿势会使伤口拉开，所以每个患者都得躺在床上方便，因为不吃不喝没有力气加之躺着这种姿势本身不利于小便，所以患者普遍感觉小便非常困难，往往是想尿了只能尿一点点，但不大一会就又想尿了，不但很折磨患者，也很折磨伺候的人。手术的当天中午我在医院的附近开了一个房子，叫娃们下午先去休息，晚上来换我。
我是大概晚上十点左右才离开的，我走的时候当天的吊针还没有打完呢，第二天早上我过来时，听我老婆说那天晚上她就尿了十多次，都是我那孝顺的未过门的儿媳妇王俏帮她用盆子一次一次地接尿的，而且每次完了还要用卫生纸给她擦洗干净，王俏还时不时地给我老婆做点胳膊和腿部的按摩。儿子毕竟没有王俏细心，加之王俏又是医学院校的高材生，所以把她未来的婆婆服侍得舒舒服服和心花路放，这对老婆伤口的愈合也起到了不小的精神作用。
老婆出院后的第三天也就是7月29号，我带着儿子和他对象开车踏上了回老家的征程，先在沿途的普集镇看望了我93岁高龄的大姑，然后就专程回到了老家给老爸上了坟，从而了却了儿子心头所欠下的一个遗憾。之后我们又去看望了我的岳母。回杨凌时岳母又要求随我们一起来杨凌把我老婆照顾几天，因为天热食物容易放坏，我们给她拿回去的西瓜、香蕉等水果又一起被拿回到了杨凌，除此而外还把她老人家刚烙的一锅饼子也一起拿回到了杨凌，这哪是一锅饼子呀，这分明就是一锅浓浓的亲情嘛！
文中插图作者提供
作 者 简 介
程党会，武功县河道乡上河道村人，1963年出生，1984毕业于陕西师大化学系并获学士学位，中学高级教师。先后在陕西汉中中学、武功薛固中学、武功长宁高中、河南新欣学校、北京华诚中学、北京京华学校、西安航天中学、杨凌高新中学任教，现任教于西农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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