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王秀敏：【提吊瓶的孩子】（散文）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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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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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吊瓶的孩子

作者：王秀敏

母亲住院期间，她告诉我：每天12点和下午4点多，一个穿校服的小男孩，像大人一样伺候病人。让我留心一下，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这个利用放学时间，照顾病人的小男孩是谁呢？今天午饭时，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特别留意穿校服的孩子。我想只要是我们学校的，我大概认识他。

“王老师好！”一个声音从我右侧传来。我转身发现正是母亲说的那个穿校服的孩子，他刚从护士办出来。

“小兵，你妈妈住院了吗？得啥病了？不要紧吧？”我连珠炮地问。因小兵是我去年帮扶的建档立卡贫困户的孩子，妈妈一直身体不好，爸爸几年前不幸出车祸走了。这个本来就生活困难的小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捉襟见肘的日子里喜逢精准扶贫政策，党的温暖如一缕春风，给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带来了希望。

“嗯，是妈妈病了。她是心脏病，不要紧的。医生说了好好治疗，会好的。”

“哦，以前你妈妈肺上不好，经常咳嗽。现在又添心脏病，你可以照顾妈妈？”我疑惑地问。

“可以。一放学我就赶紧跑医院了，这几天，妈妈挂慢针可费时间了，我要给妈妈倒尿盆，等她慢针完了，我再领她去厕所……”

“上学呢？你请假了吗？”

“没有，我没耽误上学。我准备了两个尿盆呢。”他扑闪着的大眼睛接着说，“护士来了，我走了，老师再见！”小兵冲我笑笑，急匆匆地走了。

我思绪万千，他哪里像个孩子，他太懂事了，做事老练沉稳，像个深谙世事的大人。这哪里是一年前的小兵，简直是判若两人。我陷入沉思，往事像放电影一样蹦了出来。

去年，刚升到四年级的小兵，学习经常“掉链子”，作业不好好完成，书写还非常潦草。我开始还以为三年级转段时间短，钢笔字不顺手，学习不得法。过了一个月，他还是这样，没有一点起色。我为自己这个建档立卡贫困户孩子而着急，我曾经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咱要对得起每天早上吃的那顿营养餐啊！你不好好学习，还要继续当贫困户吗？”当时，小兵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声说不当贫困户。我故意问他为啥不想当？他告诉我同学经常嘲笑自己，小兵说当贫困户很丢人的。我说：“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了，咱就不当贫困户了，你说好不好？”他当然乐意了，我就趁热打铁教育他一定要好好学习。上课尽量多给他表现的机会，及时表扬，让他找回自信，享受学习的乐趣。下课找他聊天，我才得知他家贫困的真正原因是：爸爸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妈妈也有病。我看着可怜的孩子，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我曾多次对小兵讲，困难是暂时的，只要你好好学习，我们都会帮助你和妈妈的。

多少个下午办公时间，我都和小兵在一起，不是给他讲学习的重要性，就是讲如何做个堂堂正正的人。这个人一定是善良的人，懂得感恩的人，做事认真力求上进的人。我给小兵还讲，现在你太小了，只能好好读书，长大了才有能力让妈妈过的好一点。

渐渐地，小兵变了。他明显爱学习了，书写也进步了，我看到这些变化，大张旗鼓地表扬鼓励。一学期后，小兵居然进入了年级100名，我仍然坚持在学习上不断帮扶，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经过我们家校共育，这个倍受关注的孩子，终于在期末考试取得年级前十的好成绩。当小兵手捧沉甸甸的奖状时，眼泪流下来了。他走下领奖台，径直来到我身边，激动地说：“王老师，谢谢您！”我一下子把孩子揽入怀中自语道：“辛苦了！孩子。老师逼你太紧了。”

今天，我看到小兵并不宽厚的肩膀上，过早地担起了与自己年龄不符的重担，他能行吗？在我刚要转身去病房时，只见小兵正一手高高地举着吊瓶，一手牵着妈妈的手走在楼道里。

我的目光追随着母子俩，直到一个拐角吞没了我的视线。我觉得孩子提吊瓶的画面在病房的楼道里，成了一道风景，那是浓墨重彩的美丽画卷。在我的心里，画中的人物——小兵越来越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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