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关中厚土】（散文）
关中厚土
◎李木子
偶得一块古砖，四方，略楔形。大的一面有个月牙形凹槽，刚好能伸进手的四个指头，大拇指卡在边上，极其方便拿握。这样形状的砖，与古代的城墙砖，墓券砖等都不相似。请教过无数饱学的高人，都不知道此砖作什么用。今天遇到一个鹤发鸡皮的老窑头把式，他才告诉我，那是一块“望火砖”。过去人烧砖，窑把式点火封窑以后，这块砖可以取下来，定期观察窑内温度。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块砖手握处有一字应该念“姬”，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一个烧窑把式的姓氏。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请出这块古砖，净手燃香，乞求能与古人沟通。青烟冉冉中，我双眼迷离。果然，窑神与我相见，我二人相谈甚欢。
窑神先祝贺我有幸得到此砖，并表扬我是个有心之人。窑神告诉我，他是周人，周公的家臣，被赐姓姬，专门为周朝国家烧窑制砖。我急忙向白须飘飘面色黑红的窑神以周礼长揖叩拜，窑神请我与他相向跽坐，他要把三千年来，人所不知的事实告诉我。
以下是窑神说的话：
关中之地，何以周、秦、汉、唐在此生根两千年？盖关中厚土，土厚百丈，方能根深固久。有人之初，唯土得活。平原阡陌，渭水汤汤。插柳成荫，百禾秧秧。关中厚土，取之不尽。南山有木，万世不竭。烧土成陶，鬲豆碗瓢。王城森森，砖瓦无尽。望天下之地，唯关中厚土，不成砖瓦，何以建都？而后有如张良者，唯知关中乃四塞之地，易守难攻，独不言厚土成万世砖瓦以为用，念周公谋东都洛邑，常问余营造之土足砖瓦否，公制万世周礼，何不遗此言于后人？
老窑神话到这里，气得白胡子都翘起来了。我赶忙拉着老窑神的手，轻抚安慰他说：“不生气，不生气，你说给我，我马上说给世人”。老窑神孩子样愉快地走了，还不忘回头叮咛我收好他那块“望火砖”。
香尽时，我不觉着就醒了。赶紧把那块“望火砖”收好，这块砖也来自关中厚土。想想窑神的话，他一个烧窑造砖瓦的把式，自然只说建筑材料的事。但他说“关中厚土，土厚百丈，方根深固久”。这句话含义应当不限于建筑材料的事！
愿如我一样，世世代代生生死死在这片厚土上的关中人“根深固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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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木子，笔名：愚木，乾县人，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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