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 | 田蕴章生活趣事之十：“我穿的是双新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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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十五年前，蕴章曾对一位书画大师说：“如今您的笔墨润格已成天价，但不知您在最早卖画的时候是什么价格？”大师笑道：“一块钱。”蕴章又问：“多大尺幅？”答曰：“四尺三裁一张。”

又问：“为什么？”答曰：“那是文革前，有三位同学来访我，怎么说我也得请他们吃个饭，然而我居然囊空如明月，实出无奈，找同事用画换了一块钱，请三位同学在食堂吃了一顿饭。”

蕴章笑了笑说：“看来大师的润格也经过土豆的价格。”彼此大笑。

回家的路上，蕴章想起一九八三年的一次书法作品展卖会。蕴章是现场主持人，墙壁上挂满了书法家们刚完成的作品。凡有购字者，都由蕴章接待。两个小时过去了，并无一个观者问价，于是准备撤展。

就在这时候，一位中年妇女提着一个小皮包，走了过来，指着一张作品问蕴章：“田先生，这张字卖多少钱？”蕴章心想，真要开张了！马上说：“给五块钱吧。”那女士道：“再便宜点儿吧。”蕴章狠狠心，改口说：“四块钱拿走吧。”那女士还在划价：“再便宜点行吗？”蕴章无奈说：“那你就问本人吧。”于是蕴章就把作者请了过来，说你们二位商量吧，多少我都没意见。

那位作者早已听到蕴章与那位女士的对话，不等女士开口，便说：“三块钱就给你，行了吧？”不料那女士说：“对不起，我没带钱。”作者一楞，女士接着说：“您听着，虽然我没带钱，我包里有刚买来的尼龙丝袜子。”说着就掏出了一双袜子，确实是新的。作者拿在手里看了看后，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指着自己的作品对女士说：“归你了。”

因为是未装裱的作品，那个女士摘下来叠了叠放进了自己的书包，然后又掏出一双新袜子，对蕴章说：“你写的那张字，也换给我吧。”蕴章忙脱下鞋，对女士说：“你看，我脚上穿的是双新袜子。”

文/宁书媛（《欧楷解析》序言之作者，田蕴章先生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