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花点滴(五)
作者:三江有月(七)时语入诗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艰难。因为我们突然发现,那些“定式”突然派不上用场了。下围棋的时候,背定式甚至背谱都比较容易,网上下快活棋的时候,我有的时候开盘会把棋子下在书上少见的地方,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布局,碰到实力相差较远的,可能会起到奇兵的作用,但碰到实力相当的,往往是苦战。相信很多很多朋友都尝试过使用时语,但许多人慢慢撤退了,我倒一直坚持,哪怕把它弄成了洪水猛兽。时语既然缺乏诗家常用词那样经过千年文化洗礼的韵味,写进需要韵味十足的诗词里,自然要用更多的手艺去调整。首先,是语感上的问题,所谓语感,是对语言的有效性或合适性的感觉,它涉及看和读两方面的感觉。看的层次,主要考察其对遵循或背离某一语言的既定用法的敏感性,使句子具有张力;读的层次,主要考察其朗诵是否流畅和符合意思的色调,也就是是否合气韵。在读的层次尚是不能仅靠格律这样基础的玩意就能去调整的,它和字的色泽、发音过程、朗诵习惯和相互配合等有关,但这个话题似乎很难展开下去说,我也没琢磨出什么名堂来,仅仅靠自己读着去感觉,故就此打住。当然,旧语也是讲语感的,但由于其外延更具有粘合力,感觉问题相对要容易解决一些。不过,也看了很多我觉得没什么语感的旧语句子。其次是谋篇的问题,章法这个东西有时候和用典一样,贵在无痕。不能不讲章法乱来一气,却又不能轻易让人看出来。夫之诗词,情感为命,意境如骨,运字成肉,章法则合气血为体。实际上,前面说到的气韵中的相当一部分也是属于章法的内容。我自己更喜欢绝句一些,可能是工作比较忙,绝句章法相对简单一些,瞬间有些感觉,往往就口占而来,回头贴之前再炼炼字,调整调整语感。而律诗和词往往要花很长时间。有了一个感觉,一看是律诗或者词的架势,就把情绪酝酿一下就开始收手,然后找个空闲的时间,仔细琢磨,多番修订,往往要折腾很多天才放一放。说句题外话。关于改诗,我有一句话:“诗是一念,改是一世”,(实际上,我的绝句几乎是不多改的)。有的朋友认为诗一旦改起来,总会丢掉原来的意思,虽然很多朋友改诗把意思都改变了,但我依然坚持认为这个不能成为不改诗的理由,所谓改,主要是手艺层面的问题,能把意思改变了,只能说明那一念不足成诗,而手艺,只有在这个多次的修改过程中得到锻炼而进步。绝句的谋篇大概是诗词这个东西里面最容易的,把二句的问题解决好,一个不错的绝句就很容易出来了。另外,以我的感觉,绝句使用时语相对容易一些。关于二句的问题,我上次在砸一个朋友的时候写过的,摘录如下:从网上诗者的喜好而言,喜欢写律诗的多,喜欢绝句的少得可怜,究其原因,因为绝句更难一些。绝句要在短短四句中表达某种心情,经常还得启承转合,还得要人亮眼睛,确实比较不好办,所以纷纷去做相对容易显示水平的律诗去了。我所看到的绝句,人们讲的是,结句如何余韵,三句如何振起,首句如何平出歪出之类的东西。实际上,显示一个人绝句水准的落脚点在二句上。真的好绝句,二句的处理上尤其在意。首句的起兴,似乎也没什么好多说的;结句是一念的关键,在做诗之前多数已经有数了;三句是玩弄手段的,谁也不会轻视;而这个二句经常就会被人忽略。于是,绝句便有了那些头重脚轻的,分成两段的,振起无力的,先卖天机的突兀费力的现象。出现这些现象,多数毛病就是二句造成的。打个比方,诗是一座大坝放水的过程,如果说三句是按总控室按钮的话,二句就是蓄水和调配机械的阶段,重要性不言而喻,但一切都沉在静静的布置中。我理解,此处不可重、不可断、不可亮、不可通、不可暗。中国有个好东西叫中庸,中者,折中调和,庸者,立而不易,用这个词表达绝句第二句的要求是最适当不过了的。不过大家似乎有个共性,写好会,写得不一定要那么好反而不会了。诗如坝前流水,当行则行,当止则止。(注:这里说的绝句是指通常章法的绝句)平时,我看得最多的题材是七律,似乎大家也很喜欢七律,这个原因大概是七律比七绝更容易出彩一些。一般来说,绝句更需要灵气,这东西不大好找,又不是太值钱,所以,该是绝句的也定要拉进两个对仗成为律诗。而那两个对仗自然要找几本旧书里的稀罕故事来展开。我们知道,律诗更讲究启承转合,通常意义下,每联一个功能,承转的重任就落到那两个对联身上,而每联内,出句和对句之间,出句当轻,对句当重;两联之间,颔联舒展,颈联荡开,也是有轻重区别的。律诗最有趣的就是通过对仗的手法,让意思在中间四句递进和流动。虽然不是所有的律诗都按照这个样子写,有的时候具体承转的地方会有所变化,但应大致如是。多数时候,我看到的律诗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些工巧的对仗和呆板的结构结合在一起,毫无流线可言,而那些对仗,很有些为对仗而对仗的意思。甚至有些律诗2句就承完了,后面两联不过是2句的细化,一直到7句才慌里慌张的转,诗里最出色的是那两个对子,不要那两个对子那诗能更通顺一些,却又没什么文采。从这个角度说,很多时候,对偶已成诗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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