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少将沈醉,与韩子栋特殊的“三次交道”
《红岩》中华子良的原型韩子栋,他与国民党少将沈醉有过十分特别的“三次交道”。
山东籍的中共地下党人韩子栋,是《红岩》中“疯老头”华子良的原型。从重庆国民党监狱逃出来的时候,他已在被称为“人间地狱“的国民党监狱关了14年之久。
新中国成立后,韩子栋担任过中央人事部副处长、一机部二局的副局长、国家技委办公厅副主任、贵州省贵阳市委副书记、贵州省政协常委兼副秘书长等职务。
老革命的韩子栋,在特殊年代里也一度受到冲击,无端被部分人怀疑他是受国民党军统安排而“逃离监狱”,是回共产党里来充当国民党“卧底”的!
对这个极其伤害韩子栋感情的“莫须有”诬陷造谣之说,韩子栋自然要申辨,但这些申辨对编造假设的构陷者方而言,完全不管用的。
还是由已被中央人民政府特赦,任中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文史专员的沈醉,在知道韩子栋被诬陷后站了出来,坚持为韩子栋作了佐证,事情才有了转机。因为沈醉任国民党少将时,曾在重庆军统任职接触过韩子栋,他对韩子栋的证词,经核实后认为是完全可采信的。有了沈醉证词和后来的认真核实,韩子栋的“天大冤屈”才被一朝洗清。
两个曾经完全对立的人物,一个军统少将沈醉,一个坐了14年监狱的地下党员韩子栋,为此还相约见面。两个“对头”见面时聊起这个“证明”时,沈醉还幽默了一番;老韩啊老韩,我可是在你“关键时候”打过三次交道的啊!
韩子栋对自己受一些人怀疑,沈醉坚持说真话写下“证明”的事,心里是明白的。但另两次“交道”,他就一脸懵圈了。
见韩子栋一脸懵懂状,沈醉哈哈一笑,端起茶杯与韩子栋手中的杯子先碰了一下说,“我先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然后娓娓道来。
当年,韩子栋疯疯癫癫的举动,已成功地蒙骗过管理渣滓洞的军统一帮特务们的眼睛:风雨里,瘦骨嶙峋的“疯老头”一脸呆滞傻相,弯腰小跑在监狱院坝里,随着他双脚蹦哒出的水声,“疯老头”一身裤子上都是泥浆水,尽管这副模样,“疯老头”韩子栋在风中雨里跑得个贼欢……
渣滓洞里的看守们,以及不知情的狱中难友们都不知哓韩子栋在锻炼身体,为未来的逃离监狱做准备工作。人们说:这疯子,雨这么大,又开始撒欢了!
可是不久,“疯老头”又被看守们给关起来了。
原来,军统少将沈醉来渣滓洞巡查,在院坝中偶遇“疯老头”后,他瞄一眼韩子栋后立即吩咐随行的看守长说:“把这人给我抓起来,关好了!”见看守长回答迟缓,沈醉盯了对方一眼,“这人是装疯,明白吗?一定要关起来看给认真管好!”
——就这样的,“疯老头”韩子栋在沈醉严令下,又给关了起来没了絲毫的“自由”。
不过,对沈醉的说法,渣滓洞看守长可不认同:“疯疯癫癫的老头都这么长时间了嘛”,觉得自己看管监狱更了解情况,难不说一个是不是疯子的人我都辨别不了?就你当官的沈醉聪明,只一眼就看出这傻不叽叽的老头不是疯子?“官大的人走下来,就爱胡说八道”,渣滓洞当时的看守长心里嘀咕着。
一段时间过去,沈醉的叮嘱被渣滓洞的看守们私下里只当做笑话看。疯老头“自由”起来,一帮小特务又指使着他干杂活脏活,支使着他买菜充当挑担什么的……
疯老头韩子栋,又可以蹦蹦哒哒在雨中的坝子里。小特务们见惯不怪,一个个讥笑着,这疯子一辈子是清醒不了啦!
——军统少将沈醉查看渣滓洞,让“疯老头”重归监舍,是沈醉与韩子栋间,最直接的“第一次次交道”。
后来,随着形势的变化,渣滓洞里地下党组织做出了特别决定,让韩子栋利用机会逃跑,想让这个伪装成“疯子”的人,將重庆的这处秘密监狱情况,早日里报告给党的上级组织,以便于操作对狱中难友们实施营救。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1947年8月18日,渣滓洞看守卢兆春要带韩子栋去磁器口买东西。
说来也很是凑巧。这天,卢兆春带着挑担子的韩子栋路过一间杂货店时,恰巧碰上了同事邀请打麻将。尤其喜欢麻将桌上耗时间的卢兆春见同事相邀,那一张脸就高兴得像开了花,毫不加思索,就坐到麻将桌上去了。
这天的韩子栋,是做好要逃跑准备的。为此,他还把狱友,也是后来被称为“小萝卜头”的妈妈送给他薄棉袄,加穿在衣服的里面。穿一身厚衣服,正是疯子的有意所为,但卢兆春等人根本就没在意疯子的举动。
趁卢兆春打麻将正上瘾,疯老头不经意地问道:天儿这么热,要不要去买个西瓜来吃?
小特务很爽快地就答应了。韩子栋在听得到答复后,立马攥紧买菜剩余的钱,告诉里头的人说他要上先趟厕所。他找到一个无人的墙角,踩着一根扁担,纵身翻过墙去。
接着,韩子栋比照着他先前多次留意,并一次谋划过的路线方向迅速走去:没有丝毫犹豫,他一边尽可能地避开人群,一边戴着草帽遮掩着自己的面目,向江边快步走去。到得江边,好一番寻找,终于碰上个小船,与船家艄公一番开口协商并获得成功。很快,艄公驾着小船,驶往江的对岸……
久等不见“疯老头”买西瓜回来,打麻将的卢兆春有点坐不住了,叮嘱赶紧四下问询一下。等特务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疯老头可能走丢了!
经层层反映,传到沈醉那儿时已是夜晚时分,气得这位军统少将大发牌气:蠢货!蠢货!一帮子干吃饭的废物!
立马传令展开全城搜捕:韩子栋逃跑地点附近的城区各道口,顷刻间设岗设卡!宪兵出动了!警车呼啸,牵着警犬的特务在奔跑!
针对“疯老头”韩子栋的大追踪,持续了数日。但,重庆城头还是没有发现“疯老头“的踪影……
这便是多年后沈醉给韩子栋讲的他们间的特殊“三次交道”。
岁月不老,时光流逝。中国共产党人当年为革命何惧艰难困苦,何惧怕断头流血牺牲。历经磨难的渣滓洞幸存者韩子栋,逃出虎口完成了狱友重托,把重庆监狱秘密关押地下党的情况,于1948年1月向中共中央组织部递交了详尽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