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选刊·醉卧花丛
雪野散文
醉卧花丛
躺在花丛里看天,是我最喜欢但是并不常做的一个动作。
躺下来,伸开两腿,身体尽量放平,舒展,四周花香馥郁,如想象中情人娇嫩的呼吸。
我想,一个人只有当他真正躺下来的时候,他才可能知道天有多高。
树木尽可能的高大,一下子直指苍穹,晕,连耳边的花草都威风凛凛的站着。
年轻时躺在花丛中,是为了找到一种爱情的感觉。想象着身边有一个如花的美人,晶莹剔透,吐气如兰,善解人意,软言细语,哈哈,怎样的情景?陶陶然,熏熏然,幸福死了!
唉,可惜没有。一个人儿都没有。尽管年轻时觉得自己也漂亮也潇洒,但是那些漂亮女孩都嫌我太穷。大不了多看我两眼,愉快的地聊聊天,说说话,侃侃大山,没什么实质性内容。对我来说,爱情这个词儿,好象还挺奢侈的。你说当年就我那样才华横溢潇洒倜傥个小伙儿,就生生活活地被爱情那狗杂碎轻而易举地给忽略了,屏弊了,有时候就躺下来,自言自语地问天:这他娘的公平吗?!
因此对我来说,真正的爱情,只能算是一种一厢情愿的一种想象,不能算个真事儿。
记得有一年还真有那么回事,和爱情多少沾点儿边儿,就算是擦肩而过吧,说的夸张点儿,差一差儿——大概也就差那么一韭菜叶儿!
有一年我刚从北京回来,几个好兄弟在他们厂的餐厅请我吃饭,其中一位兄弟指着对面老远的餐桌上一个姑娘问我,大哥你看那个女孩儿怎么样?你要有意思,帮你拉个拉个。
我那兄弟聪明,下午就拉了另一个兄弟和我一起带了俩女孩儿上山,还背了不少啤酒,私下里偷着跟我嘀咕说“酒是色媒人,男女都一个揍性!”好象我要去犯罪似的。
那女孩的名字很好,姓白,叫白雪,听起来满有诗意,人也漂亮,也白净。我们先是一起喝酒,喝着喝着,那几个人就不见了,只剩白雪和我两个,我仍然倚着一棵松树喝啤酒,大概是一次一仰脖儿的那种姿势,好象还一边吟诗,也不看她。
白雪离我大概有三、四米的距离,东一句、西一句的问我。问的什么我现在都忘了,只记得一句,他说我“好象个诗仙大李白”!我心说了,李白就李白吧,还大?!
后来我就躺在花丛里看天,看天上的流云,而那个叫白雪的姑娘就采来花束扔在我的身上和脸上,再后来,我那两个兄弟和另一个女孩就回来了,于是我们就下了山。
这故事听起是如此的短暂而且没劲。下山后,我那兄弟问我:“订了吗?”
我说:“订什么?”
他说:“那你来干啥来了?没谈过对象?”
我说:“没有。”
“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我说:“忘了”。
他忿忿不平:
“哈,这可别怪这帮兄弟们不给你机会?多好的时间、地点?那么长时间你都在做什么?我看你整个就一个傻逼二代!”
二代就二代吧,反正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当年那女孩儿对我挺有意思的,几次想再约我,是她们同宿舍一位姓曹的女孩极力阻挠。说他们这些臭文人除了会写几句酸诗做做文章之外,狗屁都不是,于是终于作罢。这话是我现在的老婆告诉我的,她们仨当年都在一个宿舍。看来真是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啥也甭说了,大哥——缘份那!
如果说世间有天意或者谶语:我觉得当年那满身的鲜花,大概就是我的爱情安葬仪式。
还有一次在花丛里看天,那是一次文学笔会,在一个叫做塞罕坝草原的地方。没膝深的野花,漫山遍野都是。
我一个人避开众多文友,躺在花丛里看天。花香馥郁,蜂飞蝶舞,心情绝对的好。但这一切都与爱情无关。
躺在花丛里看天,容易伤感,容易想太多的心事。因为天太大,太蓝,太纯净,太高远,因此容易走神儿,忘了一切,甚至忘了时间和爱情都会从眼前匆匆溜走……
躺在花丛里看天,自己太容易渺小。不用说那些树木,可以一下子挺拔到直指苍穹,即便是身边的花花草草,也都在你眼前威风凛凛地站着唱歌儿。于是突然切实地感到自然的博大和神奇,那些平日里并不起眼儿的小花小草可以一下子把你淹没的无影无踪。
而花儿依旧美丽,花海依旧直铺到天边,看不见任何缺口;于是蓦然感觉到自己已不复存在,也许明日,也许今年,便长埋于地下,腐败如土,蒸发如气,飞逝如尘。
但是,躺在花丛里看天,绝对是一种幸福。
任光阴荏苒,岁月蹉跎,任绿肥红瘦,雨打芭蕉,我只要脸上轻风,耳边虫鸣,鼻底花香,眼前天色,闭上眼便是一生,睁开眼就是来世。来时留下歌声,去时带走怀念。
我想我就应该是天上的那一抹流云,来的明白,去的干净,或生或死,无非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也许有一天,也许是最后一次,我会在身边放一壶美酒,然后平平静静地在花丛中躺下来,面向天空,微阖双目,去和我梦中的神女会合。
2006年12月29日9时33分雪野临屏草就
书 讯
《当代诗词三百首》,国家正规出版图书,著名诗人大涵雪野专著。该诗集曾被美国《时代专集》拟免费代理出版,被美国国会图书馆列为《中国当代古典诗词精粹》批准收藏,后因出版方减少作者样书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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