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散步的结果》作者 黄明山
散步的结果
作者 黄明山
我喜欢散步，这个习惯的养成，由来已久。
散步很适合于我，那是一种心灵的憩息，在一种安宁的氛围里，精神得到最惬意的放松，脚则是信马由缰。天。地。人。一个人，或几个人，一路眺望着、倾听着、歌唱着，或是交谈着、争论着、寻觅着……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啊！
早年，我在乡村度日，缘于对田野、河流、森林的亲近，我的散步可以说是无师自通。纵横阡陌里，俯仰地天间。最是黄昏，太阳下山了，鸟儿归巢了，农人们从田野里直起腰，斜挎斗笠，踩着如箫的晚风，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便混杂其中，干起散步的勾当——看田里的庄稼摇曳，听沟里的流水叮咚，抑或走到远处的森林，去寻觅归鸟的倦态。此刻，世界平和得仿佛没有了边界，一切都在结束中，一切都在进行中。
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在读书之余，常常协助大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锄草、挖沟、插秧、割麦，甚至挑担子。劳作中，是无暇散步的。那是一种赶路，它需要一种节奏，一种速度，一种对时间精确到分秒的把握。每每这时，散步就显得对我更加有诱惑力了。一直干到下午，终于收工了，回到家中，痛痛快快地吃顿饭，干干净净地洗个澡，然后换一身衣服，穿一双布鞋儿，打一个响榧——散步去！这时，我看到的、听到的那些本来熟悉的东西，就有了一种陌生的美好。比如看到月亮就觉得月亮是轻盈的，那么顺乎人心，这是一天的劳累带给我的“单相思”。而看到萤火虫飞呀飞的，就情不自禁地唱上一段：
明火儿，夜夜来，
来我的门口搭高台。
搭得高，吃酒糟（米酒）；
搭得矮，吃螃海（螃蟹）。
乡间总是有那么多的路让你去走，尽管是一些小路，但走起来是不会有尽头的。你可以放心地去走，迎迓你的是小草，是清风，是蛙鸣，是牛哞，是花朵的鲜艳，是蟋蟀的清幽……我不能不在这种良好的状态中保持散步的连续性。特别是在我爱上文学后，散步更成了一种经常性的阅读与思考了。我在散步的过程中进行创作。一边散步，一边向诗歌靠拢。通过散步，我学会了真正意义上的“打腹稿”——不用笔，不用纸，甚至不用口，默默中让思想走动。于是，我有了《小草》、《小石》、《小路》等。我把它们取名为《 小小集》，然后不知天高地厚地寄给了北京的《当代》，没想到竟然发表了。我多么高兴，我把这看作是对我散步的最高的奖赏。那年，我23岁，是我从事文学创作的第一个年头。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次散步时斟酌与推敲的情景。我的诗歌，是从散步开始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当然，也是因为文学，我进了城，来到潜江市群众艺术馆从事文学辅导与编辑工作。从此，我告别了那个叫做瓦庙的小村庄。从乡村，到城市，其跨度之大，是我始料未及的。说实话，我还不习惯于城市。我在亦喜亦忧的极度矛盾中一边默读着城市的富丽堂皇又一边回味着乡村的恬静宽舒，特别是在乡间散步时的那份独有的怡然自得，怎么也不能让我释怀。起初我是一个人去，家仍在农村。从家里到城里我工作的地方，将近五十里路。我选择了骑自行车来上下班。这是一个大胆的设想。妻子不忍心，就劝我：“你就住那儿算了，一星期回来一次，看看孩子就行了。”我分明看到妻子眼里噙着泪水，我装着没看见，一个劲儿地说：“骑自行车好！骑自行车可以锻炼身体！”每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了床。漱洗完毕，我把自行车扛过高高的门槛就上了路。近五十里路程，我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来完成，不快，也不慢。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又从单位骑车往家里赶，同样是一个半小时，不快，也不慢。我一边骑车，一边观察路边的风景，一边进行着具有某种危险性的创作。不知不觉中，我把骑车当作是一种散步了，以车当步吧。好像没有什么累的，天天如此，也就习惯了。即使是下雨落雪，我也照例是早去晚归，有时浑身淋得像落汤鸡，脸上照样笑嘻嘻——必定是一路上又有所得。不信翻开我的笔记本，你会发现在许多作品后面落款处写有“途中”二字，那便是我在骑车途中构思创作的东西。有朋友对我说：“你这是一年一个二万五千里长征哩！”我心里却有一种不安：“太辛苦我的那辆自行车了。”自行车代替着我散步，使我有可能在有限的时间往返于城市与乡村之间同时进行一些必要的思考，从而让我的心灵得到一种最直接的补充。
然而，情况在不断地变化着。三年后，我的妻子儿女都转了商品粮，看来老家是不可能再呆了，于是一家人呼呼啦啦都进了城。注定是一番忙碌。慢慢停当后，我又在考虑着如何继续我的散步。看看，自行车搁在家里好久不使用了，链条都生了锈。这些，都在一天天刺激着我，使我反省着对于散步的疏忽。而城里哪里有散步的好去处？到处嘈杂杂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喇叭声前呼后拥。走出去，你得处处留心，如何让你静得下心来去散步？可不散步，生活中就像缺少什么，以至上床睡觉就跟丢了魂似的。这话又不能向谁说。憋得没法了，就约几个同好，定一个时间，到乡下去散散步。必是搭车去。哪怕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只要乡村就好。那一次，我们一行四人，到距离城市三十公里的乡村去踏青。瞧，油菜花正轰轰烈烈地开着，田里的农人开始了不同形式的劳作，河里的水羞羞答答一定有啥心事，云中的叫天子忽近忽近地叫，使你一下子回到童年。我们一边散步，一边交流记忆，从陌生中寻找熟悉，从熟悉中寻找陌生。那一刻，真正把什么都忘掉了。想来，这样的散步，其实是有预谋的行动。除了散步，还要吃饭。回来一算帐，所花去的钱可以买好多本书了，于是心里又有些后悔。想到散步也要花钱，这心里总有挥之不去的芥蒂。
无奈中，我不得不在城市拥挤的人流中练习散步，不然就没有机会了。人行道总是挤满了人，稍不留意，就撞个满怀。我只好放慢步子小心翼翼，或低头，或张望，不去理会过往的车辆和行人的目光。我竭尽全力要在那种摩肩接踵的状况中寻找一种与喧嚣隔离的感觉。这已经类似于铤而走险了。我的散步，是不是成了一种痼癖呢？
事态就这样发展着。1998年4月 4 日，是一个我这一生不可能忘记的日子。这天，我到武汉办事。下了车，又上了路，我一个人走。从汉口小溪码头，到汉正街，到中山大道，我选择了散步的方式。早晨6点钟左右，我步行至中山大道六渡桥立交桥桥顶。我想在此调整一下心情，好让早晨的清风驱散旅途的疲劳。这时，突然有6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围了上来。我预感到情况不妙。只见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刀子，很夸张地晃动着，闪出一道道雪白的光。“干什么？”我的愤怒没有遏止住他们的行动。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向我动手了。我与他们展开了搏斗。他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说话的声音还有几分稚嫩。然而，他们是凶猛的，果断的，甚至是老练的。由于我只身一人，手无寸铁，呼天不应，寡不敌众，在搏斗的过程中，我的头部、手臂和腿部6处受伤，其中上唇人中处被他们用刀子切破成豁开状，鲜血迸涌；左手被他们连划三刀，肉已翻卷；大腿处被他们连刺两刀，
刀口穿过三层裤子，伤口深度均为2.5cm，抽搐不止。他们搜遍了我的全身，抢走了我的4060元人民币后逃之夭夭。
我还说什么呢？散步，散步，几乎使我走入绝路。我不想叙述那段死里逃生的经过。我在想着一个问题，那个立交桥不长，不过百步吧，却要迫使我运用两种走路的方式来完成那段路程。上去时，我是散步；下去时，我是奔跑。那是一种怎样的奔跑啊——疼痛因为疼痛而没有了疼痛。我想去报案。报案，是不能选择散步这种方式的。而我的努力，没有因为奔跑而变得更有意义。那个派出所民警室的民警一句“这不属于我们管辖范围”便把我的奔跑一下子定格成了呆立。我在绝望中变得清醒起来。于是，我一路踉跄着去投奔医院。
脱离危险后，妻子取笑我：“还想不想去散步呀？”我闭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有了这段‘魂游汉正街，血染六渡桥’的经历，我还怕什么？”其实，痛定思痛，我真不知该从哪些方面吸取教训，而且是血的教训……
有人说，在城里，一个人散步是危险的。这话真正叫我心痛。 偏偏又是我为这话提供了有力的佐证。而我散步的习惯恐怕是难得改了。我不想把自己推向另一种绝路。眼下，我的行动还不是很方便，腿子还有些沉重，我想很快就要好的。我没有理由不再走路。待好了之后，我还会邀几个朋友，或独自一人，用我劫后犹存的嘴巴说：去他妈的——散步去！
作者简介
黄明山，中国作协会员。湖北潜江人。千余件作品散见于《当代》、《人民文学》、《中国作家》、《中华散文》、《散文》、《诗刊》、《词刊》、《歌曲》、《曲艺》、《随笔》、《文艺报》、《中国艺术报》、《中国文化报》、《人民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新华文摘》等全国百余家报刊。诗歌、散文、小说等获中国人口文化奖、人民文学优秀作品奖和《小说选刊》全国小说笔会一等奖等奖项百余次。散文《寒冷的味道》、《鸟语》、诗歌《小孩与桌子》等选入中学语文教材及中考试卷。著有散文集《寒冷的味道》、《墨绿的地平线》、诗集《檐雨》、《立交桥》、《钢琴与排箫》、格言集《草径思踪》、歌词集及同名网络歌曲集《中国红》、六集电视纪录片《曹禺》等。现任潜江市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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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德风·金牌厨柜”杯网络诗文赛征稿启事
2019年10月1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纪念日，为激发广大中小学生爱祖国、爱家乡、爱人民的热情，牢记中国苦难伤痛历史，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美满生活，养成积极向上、奋发有为、善于思考、勤于学习的良好品质，立志为中华之崛起、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而读书，由“守望梦中的家园”网络公众平台、潜江德风学校文学社、厦门金牌厨柜股份有限公司潜江店共同发起的第二届“德风·金牌厨柜”杯网络诗文赛，现向全市广大中小学生征稿。
一、征稿时间：2019年5月1日—2019年5月31日。
二、征稿内容：展现自己家乡的发展和变化、歌颂家乡人民为祖国建设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反映学习强国、奋发有为、报国立志、亲情、友情、师生情、同学情，彰显明德、修德、立德、报德良好品质等内容的诗歌、散文。
三、征稿说明：
1、征稿作品必须是未经发表或评奖的本人原创，杜绝抄袭。凡抄袭或参赛作品已经参加评奖的，一经发现，取消参赛资格。
2、征稿作品需要注明作者姓名、性别、年龄、所在学校、年级、指导老师。电子稿件发至：907557420@qq.com或者微信号18972193058。
四、组织机构：成立第二届“德风·金牌厨柜”杯网络诗文赛组委会和评委会，具体名单如下：
组委会：
黄明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协全委会委员、潜江市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
丁 琴：潜江德风学校校长
李爱玲：潜江德风学校副校长
方 华：潜江德风学校副校长
杜德武：厦门金牌厨柜股份有限公司潜江店总经理
周忠义：“守望梦中的家园”公众平台主编
张雪琴：潜江德风学校蒲公英文学社社长
评委会：
黄明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协全委会委员、潜江市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
杨义祥：湖北省作协会员、潜江市作协副主席；
郭啸文：湖北省作协会员、潜江市作协副秘书长；
王 宇：湖北省作协会员、潜江市作协《雷雨》文学编辑部主任；
潘新卫：湖北省作协会员、潜江市作协理事、潜江市教育科学学术委员会委员；
五、评奖方式：通过网络投票和评委会集中评定的方式进行，网络评选与评委会评奖权重分别为30%、70%。
本次大赛设诗歌比赛一等奖一名，奖金500元；二等奖两名，奖金各300元；三等奖三名，奖金各200元，优秀奖10名，各奖励50元以内的奖品，以上奖项均颁发获奖证书。
设散文比赛一等奖一名，奖金500元；二等奖两名，奖金各300元；三等奖三名，奖金各200元，优秀奖10名，各奖励50元以内的奖品，以上奖项均颁发获奖证书。
此次诗文大赛奖金由厦门金牌厨柜股份有限公司潜江店友情赞助。
“德风·金牌厨柜”杯网络诗文赛组委会
2019年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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