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张英：【叩拜碾子坡】（散文）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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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梦在三秦

叩拜碾子坡

文/张英

很早就有去碾子坡看一看的想法，尽管我知道现在那里的地表几乎看不到任何古豳国的印记。只有几块写有“碾子坡遗址”石碑矗立在荒草间，向人们述说着久远的故事。但是我觉得碾子坡就是古豳国文化的半坡，犹如中华文化之仰韶。它是古豳国那遥远而辉煌的历史的例证，值得豳人仰望，值得国人重视。

作为一个生长在古豳大地上的旬邑人，我对古豳文化有着近乎痴迷的偏爱，《豳风》悠扬的声韵时常飘出典籍，穿过历史的风烟，回荡在我的耳畔。从小在后稷教稼穑、公刘开疆土、庆节立古豳的故事里长大。旬邑作为古豳国腹地，虽然经考证有记载的先周及以前人类活动的遗址多达三十九处。分布在在豳水沿岸的就有二十七处之多，其中不乏像崔家河遗址、下魏洛遗址文化层极其深厚的遗址。但是遗憾的是没有大规模的发掘，虽然发掘出石犁，石锤斧、石镰等农耕工具，但是尚未发现完整的有代表性的器物，碾子坡弥补了这一缺憾。

事先就约了同样喜欢研究古豳文化的杨明、白春峰二位古豳文化研究会会员一同前往碾子坡。庚子腊月初二上午，我驱车前往彬州市接了早已等候的两位老师，沿着312国道向位于长武县冉店乡碾子坡村村南的遗址进发。车上三人闲聊着，谈到三皇五帝，说到姜嫄后稷，车子不徐不疾的走着。

大约出彬州三十分钟，就在312国道边看见了一个高大的牌楼书有“碾子坡遗址公园”七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牌楼前后皆有对联两幅。前面外联“水蔚豳风农耕文化兴华夏”、“山弥雅韵周祖业绩启后世”，内联“此山此水精镶周祖创业千秋画”“其景其情演绎先民遗风七月诗”我们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远了。沿着村中的水泥马路，一直向南行驶，朝着黑河河滩行驶，约出村三里终于见到了在许多宣传材料中出现的“碾子坡遗址”的石碑。

我们选了一处平坦宽阔的地方停下车，踏上了这块曾被先祖无数次踩踏的土地。遗址位于黑河南岸的二级台地，约十六万平方，分布在几个梯田上，共有三块遗址保护石碑，最早的为1992年4月20日长武县政府立的碑是确定为陕西省重点文物的文物保护单位，旁边是2018年3月28日陕西省人民政府立的全国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在下面一个梯田还有2013年3月5日陕西省人民政府立的第七批全国文物重点保护单位。十六万多平方的遗址大多数没有发掘，发掘的也回填了如今都是麦田，中心区有今人栽种松树一大片其数不详，其中间有一行柏树。虽在深冬，但有了这一片苍松翠柏，便在这空旷苍凉之外有了些许庄严肃穆。

从资料看碾子坡遗址1959年发现，遗址面积约16万平方米。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泾渭考古队曾在此地的8个不同地点进行了长达10年的考古发掘工作，发现房屋基址22座，窑洞穴221处，陶窑20座，墓葬237座。出土文物数千件，有鬲、豆、罐、盂和瓮等，有一件乳纹鼎重约10.75公斤，是迄今发现的年代最早的青铜重器之一。经鉴定，碾子坡遗址包含多种不同性质的文化遗存。主要内涵属先周文化，约相当古公亶父迁岐之前的遗存，就是先周时期周祖建立古豳国到离开豳地这一时期。碾子坡是研究古豳文化的重要遗址，同时也是迄今发现的规模最大，发掘物品最丰富的的先周文化遗址，是夏商周断代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所提供的参数和研究成果，把先周文化和先周可信史以及商、周关系的年代提早了100年，对探讨先周文化面貌和特征，增添了新的资料。《历史学年鉴》专题刊载，称为考古新发现。为今后探索年代更早的先周遗存及周人信史奠定了基础。

温暖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微微的风吹过黑河川，不觉一丝冷意。我伫立在这块土地上好久好久，仿佛看到了数千年前人们加工陶器的忙碌身影，仿佛听到先民劳作之余休息时吟唱的豳风诗章，亦或是祭祀典礼上颂唱的大雅公刘。我突然想是不是曾经也有一个先民如今天的我们，在这里驻足，望着足下玉带一样环绕在沟底的黑河水，思考着历史，憧憬着未来！我们呼吸着同一方苍穹下的空气，站立在同一块土地上，忽然觉得和他们很近，或者我就是他们的一员。同伴的呼喊将我拉回了现实，我不禁替那些先民担心起来，他们是跟随古公亶父迁往了西岐，还是丧生在一次与戎狄冲突的厮杀中？无论怎样，只要这一条为先民提供生命源泉的黑河还在，这一方近水的土地，就是他们生活的乐园，哪怕地上还躺着没有清理的敌人的尸体。

我们举目四望，发现这一遗址周围的崖下到处都有人们居住过的废弃的窑洞，还有两座用黄土夯起来的土城，在其中一个较近的土城内，看到了没膝的荒草中一个碾盘和滚落在一旁的碾滚，似乎无声的告诉我们这碾子坡的由来和过往。

在碾子坡没有能看到一件先民的遗存，只在田间地头发现半块用作界桩的磨盘及地头路边的残砖碎瓦，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听说有一些这里出土的文物长武县博物馆已经从咸阳市博物馆要回来了。想到这，我们一行人就驱车前往长武县博物馆希望一睹这些珍贵文物的真容。

在长武县博物馆所在的昭仁寺内，我们才知道碾子坡出土的文物还在中科院考古研究所。在白曙红同志的引领下，我们参观了博物馆的其他文物，她给我们讲述了在曾经的南古豳国这块土地上发生的波澜壮阔的历史事件和涌现出的杰出人物，以及今天这里的人民在新时代的昂扬向上的奋斗事迹。我们一行人在昭仁寺博物馆门前合影留念，结束了半天的古豳文化探索之旅，沿着落日的余辉踏上了返回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