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市南栅,你唱着《桥边姑娘》从一座石桥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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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下,我迎芬芳,是谁家的姑娘
我走在了那座小桥上
伴着幽幽的吉它声,一首《桥边姑娘》正从一家年轻人开的陶瓷店坊里传出。这是浙北的新市,冬天的夕阳特别有诗意,像我们小时候冻红的脸,天真又含有贫困的凄美。
夕阳不仅仅是为这个小镇留下想象的空间,却为这首《桥边姑娘》引发了行人怀旧的伤感。游子返乡,听到“你说一个人在逞强,一个人念家乡”之句,泪水哗哗。是呀,一个人的青春,总想放飞远方,就像刘德华的《忘情水》所唱:“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而现在自己也早生华发,在家乡的石桥上漫步,看到了桥边抚琴的姑娘,就勾起那段告别的往事,心里涌现难尽的忧伤。
一座石桥,行人登级而上,那是一座被称为“日晖桥”的古桥。行人三三两两,沐着夕阳金光的圣美,泛出一片黄昏的诗情。这首《桥边姑娘》的旋律,像是夕阳下的微风徐来,一阵阵吹来芬芳。它暗袭了行人的心神,等待你突然发现,便往事飞来,黯然神伤。所谓吟者尽兴,听者有意,句句打在肋骨上。
新市是浙北的一座商业大镇,目前正拟撤镇升级为“小城市”,这里古有东、南、西、北栅的古代城防设施,我们这年龄的人,对家乡新市的印象,数南栅故事为最多。南栅有轮船码头,有“步云桥”,有大运河,有许多放置着庄严肃穆或者青面獠牙神像的庙宇……在我们那个年代,这里充满着新旧时代交替的惊奇与困惑,充满少年恋爱的天真与野趣,正如《桥边姑娘》所唱:
她有着长长的乌黑发,一双眼明亮
姑娘你让我心荡漾,小鹿在乱撞
在新市南栅的顶端有一座石桥,叫“步云桥”,那里曾经是恋爱的天堂,少年爱情的空间。黄昏走向这座桥,总看见有三五对的少年情侣在倾情交谈。或牵着手,或臂挽着肩,或相拥于怀抱。桥下面是很宽阔的南栅漾,有着江南运河的港口码头,小火轮拖着浓烟正穿过“步云桥”,喇叭刺耳的长短鸣笛,把这里气氛调节到幽怨的境遇,能够产生像《桥边姑娘》这样忧郁的艺术效果。
那个年代,至今回忆起来依然烟雨朦朦,那时的生活场景确实有些纷乱芜杂。所以,离别便成了当年青春的主题,无论你眼角流泪,也只能吞下这无奈。城里人“上山下乡”是一种离别,数年后“上山下乡”上调后经过分配,又有新的离别。就这样数度告别家乡,告别姑娘,告别父母,需要一个人外出闯荡,陌生的地方,“无人在身旁,一个人在流浪。”情感也在生活的波浪中跌宕,诺言也避免不了终成谎言,荒谬也难于脱逃成了现实。生活如此残酷,超越艺术家的描述。什么都变了,唯有不变的是,自己内心记忆中那少年的“风华模样”,“那落落大方”曾经爱过的人。
如今的时代,新市的面貌是沧桑巨变,南栅的“步云桥”不见了,轮船码头也不见了,许多放置着庄严肃穆或者青面獠牙神像的庙宇,一处也不见了。眼前所见的,唯有大运河,唯有一条安静不语的西河口河流,唯有对岸高大的烟囱,模拟着昔日的小火轮,慢条斯理又像是心不在焉地吐着烟雾,像是要等待有人讲述“桥边姑娘”的往事:
我说桥边姑娘,你的芬芳
我把你放心上,刻在了我心膛
桥边姑娘,你的忧伤
我把你放心房,不想让你流浪
 
思念总抵不过时间刀刃的锋利,硬硬地割裂。若要天荒地老,只有放在心里才能做到。好的,人老了,暖阳下,一起回到芬芳的家乡吧。一首《桥边姑娘》,最适合游子小组合唱,适合沧桑人士分组混唱。这一群人,他们有一样的青春经历,有一样的往事忧伤,现在可以闭着眼,走上一座石桥,随心所欲地低哼,可以漫不经心了,可以让自己的心灵在新市古镇家乡上空,低回游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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