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敦喜 | 蝴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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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

作者： 鲁敦喜

他和芬是高中同学。

他们很早就把爱的种子撒在彼此的心田。寒往暑来，那颗种子在他的心田已长成一棵苍天大树。只是高中毕业后，有二三年了，他一直没找到芬。

前不久，在南方工作的同学洋传给他一个消息，说芬从广州打工回家，并托他找芬询问一下和她同桌的霞在广州的处所。他闻讯兴奋得一宿未眠，第二天天未亮，他便出发，前往芬的家乡一一嫦娥湖。

山一道一道，路一回一回。

他找到住在山那边，水那岸的芬，激动地说，芬芬，你瘦了，但更美了。你知道霞在广州什么地方吗？洋找她。芬说，就这事呀，往我家打个电话来嘛，何苦翻山越岭跑这远的路。他说，和洋找霞一样，我也正好在找一个人，找二三年了。芬说，找谁？他说，找跟你一模一样的人。

芬狡黠一笑，心底掠过一丝甜蜜的痛楚。

那是一个月夜。

芬摇着小舟，载着他领略了家乡嫦娥湖的山水。他扣弦惊叹，山美水美，月下人更美。芬一笑，荡翻小舟，说我还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他呛了几口水，扑腾着叫道，喂喂喂，我不会划水。芬玉臂轻挥，撸起他重上小舟。他哈哧几声说，月下飞美女，平生结良缘。芬笑得前俯后仰，梨花带雨，抱着他轻吻了一下他湿润的额头，说，可惜美人迟暮，爱情已经老去。

他不解，欲问缘由，芬已扑向他胸怀无语，唯见皓月当空，浮光跃金。

第二天，芬跟随他一起走出嫦娥湖，经过一家镇卫生院，芬说，我去找一个初中同学，交待点事，你在门囗等等。他在卫生院门口等了好久，没等来芬，倒是等来一个护士。护士对他说，芬叫你别等她，她已经从后门走了。他不信，跑进卫生院寻了几遍，出来又在门口等了好久好久，才怅然离去。

其实芬就躲在卫生院一角，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默默地流下了泪水。芬还记得高中最后一年的春天，为放松紧张的学习心情她跟他一起去游公园，看见一群蝴蝶在花丛中飞舞。他牵着她的手追逐着蝴蝶，一边兴致勃勃地念道:琉璃殿暖香浮细，翡翠帘深卷燕迟，夕阳芳草小亭西。间纳履，见十二个粉蝶儿飞的光景。芬想，不知道到那时他是否还和自己一样记得那一幕。啊，我怎么这么自私呀，当然是忘记的最好！

半年后，他得知芬患肠癌去世的恶耗，立即飞奔她的家乡，扑倒在芬的新坟上，泪流不止，痛呼:我早应该有所警觉呀！芬，你一直躲避着我，我怎么就没有警觉呢！这时他看见芬坟前，柿子树花开，一群蝴蝶在枝头翻飞，他一字一泪的念道:一个恋花心，一个搀春意，一个翩翩粉翅，一个乱点罗衣，一个掠草飞，一个穿帘戏，一个赶过杨花西园里睡，一个与游人步步相随，一个拍散晚烟，一个贪欢嫩芯，那一个，那一个，那一个与祝英台梦为期。

作者

鲁敦喜，男，系湖北咸宁市作协会员，在各类报刊发表小小说，故事，散文，随笔，杂文等百余篇，有小小说，故事被多家报刊选载，并入选年度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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