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肖赛竹作品

和妈妈相处的日子

肖赛竹（河南）

经过几番计划和筹备，妈妈和哥哥最终决定8月底启程来洛阳， 9月底返回，可以住一个月。计划确定时，我不禁感觉有些压力，担心我能否照顾好妈妈，能否让哥哥在这里安心而愉快地生活。可，在临近的日子却变成了一种迫切期待，期待和妈妈聊家常，回忆小时的趣事，期待和哥哥一起谈论古今，评说历史人物。

在高铁晚点中迎来了妈妈和哥哥，他们看起来精神都很好，尤其是妈妈小步跑近我并仔细端详她的女儿，看是否瘦了。妈妈看到新房子非常开心，一股劲地夸奖我们布置得漂亮，对我摆设的每一个小物件都爱不释手，对我亲手包的饺子更是赞不绝口。

一周很快过去了，妈妈盼望着周末我们能带她外出观光、游玩。妈妈好容易盼望的周六终于到了，可当我们驱车到黄河边时，天下着小雨并伴随着瑟瑟秋风。妈妈虽然穿了我的长外套，也觉得有些寒冷。后来又去了船上吃鱼，水库边上就更冷了。妈妈又不吃鱼，只能凑合吃些带去的冷烧饼。可能种种原因所致，回来的晚上开始发烧头疼，症状似乎很严重，我们很是担忧，随时准备夜里带她去三院。妈妈由于头疼得厉害情绪似乎也很不好，说我家洗澡的水有些凉啦，洗脸没热水啦，早知道生病就不应该来这里，还不吃这个不吃那个等等。我不禁十分忧虑，心情愧疚而烦闷。幸亏在我的简单治疗下退了烧，第二天带她去医院输液。妈妈一输液，我就更忙了，不禁和卫感叹，父母年事渐高的这些年多亏了哥哥和大姐的照顾啊！

治疗了三天，妈妈恢复了正常，哥哥做的饭菜也好吃，妈妈心情舒畅起来，并盼望着下一个周末快来临。周末快到了，可我工作却异常的忙碌，且无人替代。正巧我又接到一项重要任务，作为总策划编排诗歌朗诵节目去中铝总部参加比赛。这样，我白天忙工作，晚上创作诗歌，周末还得排练。妈妈很是不理解，带着些许的埋怨说：“没让你请假陪我反而还加班，和领导请假吧”。我却因为工作头绪还没理清楚感到愁闷，就难过地说：“你们也不怜惜怜惜我，做一份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啊”。妈妈见我这个样子马上心疼起来，趁我不注意偷偷地帮着洗碗，摘菜。还不停地说：“没想到你的工作这么辛苦”。见我吃完饭就马上拖地、洗碗忙家务时，妈妈看电视的眼睛就跟着我转，一边唠叨让我停下休息。周末我将事情安排得很紧凑，总算带着他们游玩了龙门石窟、关林庙、新区夜晚喷泉、白马寺、洛邑古城。妈妈兴致非常高，还主动要求我们给她拍照。多亏老公借了轮椅，妈妈可以不走路很轻松地游玩。她玩得满足时一股劲地夸奖她女婿用心、耐心，还说多亏了我这个女儿才看了这么多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观。老公属于典型的“敏于行而讷于言”的理工男，他待远道而来的妈妈非常用心，外出游玩一切安排妥当，还争着推着妈妈一边观看，一边讲解，不厌其烦。很多次我偷偷地看着他两的样子真觉得是一幅最美的图画。

妈妈虽然年近八十岁，因骨质增生和腰椎盘突出疼痛得身体微变形。可她却穿着十分讲究，喜欢去逛街买鞋子和衣服，在别人眼里最多七十岁的样子。另外，妈妈一点也不老态龙钟，耳不聋，眼不花，声音明亮，思路清晰，若不是骨头疼痛真显年轻呢。妈妈不仅自己穿着讲究，还特别喜欢欣赏和评价我的衣服。在妈妈眼里女儿真的很美，身材美、气质美，甚至连我自己有些嫌弃的脸蛋她也觉得很不错。早上，当我穿戴整齐准备上班时，妈妈便走上来以欣赏的眼光打量着我：“嗯，这裙子好看”。昨天早上当我穿上斜开口的浅蓝条纹长裙时，妈妈的眼里闪着光，一脸的喜悦走上来扶着我的胳膊说：“真好看，尤其这斜襟的扣子，这样看起来不到四十岁呢，呵呵”。这时，老公在旁边打趣道：“也就十八岁吧”。我呢，喜滋滋地上班去了，回味着妈妈那无比欣赏她女儿的神情，让我幸福了整个上午。别看妈妈生长在农村，审美眼光很高。今天看我穿的套装，悄悄地说，这个也好看，但是没有昨天那条裙子好看。于是我换成了那条斜襟浅蓝裙子。妈妈立刻高兴起来并告诉我那套的裤子不错，但衣服不好看。我不禁惊讶，妈妈真是一言中的啊！

妈妈发自内心地欣赏她这个小女儿，喜欢听我弹古筝，喜欢听我讲故事。当得知我参赛节目又一次获得一等奖时，妈妈双眼闪烁着明亮的光，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地夸奖。我分明看见了妈妈显露的那种无限的自豪和骄傲，似乎也觉得自己真的很棒了。

俗话说老小老小，也就是说人老了会变得像小孩一样任性、固执。可妈妈却真的很乖，完全能听取我们的劝言。她洗澡搞得非常复杂，先洗澡，然后用另一条毛巾洗脸，然后再用盆打水搓脚。我看了，有些不耐烦说她没必要这么讲究。妈妈却乐呵呵地说：“好好好，我改”。第二天就真的改了。妈妈还有一颗童真好奇之心。她总是坐在大阳台找我的办公楼，然后和哥哥争辩。我知道其实是妈妈没搞清楚，于是晚上我提出带她散步去看我的办公楼。妈妈真是高兴，还非得走到楼边上才算满足，然后回来兴致勃勃地告诉哥哥。

妈妈很会心疼她的孩子们，总是对我说：“多吃点，多吃点，太瘦了，胖了更好看呢”。对哥哥呢，他观察很仔细，发现给哥哥盛饭多点也吃了，少了也不添加。于是，悄悄告诉我盛饭时多给哥哥盛点。我照做了，果然如此，我们两相视一笑，哥哥却一脸迷茫，哈哈，真逗。

相聚的日子就这样一页一页翻走了，妈妈有些不舍的样子说：“过了这个星期就只剩下一个周末了”。我很清楚妈妈想多呆些日子，可是哥哥要上班，而且哥哥在我这也不如在家自在、舒适，他算是为了妈妈舍命陪君子了。父亲和母亲相处时总是吵架，可一旦离开，父亲一定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数着妈妈回家的日子。我就拉着妈妈的手说：“您的身体其实没什么大毛病，明年再接您来。”妈妈听了若有所思地说：“难啊！”

第四个周末如约而至，正好计划将洛阳所有的景点、看点都走完。下来开始准备回家的东西。我为妈妈买了好些日常药品，保健品以及回家带给邻里乡亲的礼物。临走的前天晚上我还带妈妈去商店买了一条裤子。这样，近两年的裤子、鞋子、衣服就够穿了，我也踏实了，妈妈很是满足。然后，妈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走进我的厨房一边开始磨刀，一边絮叨我的菜刀不好用，说这一磨可以用好久呢。这一刻，我的心蓦地一下震颤，妈妈磨刀的样子是这样的熟悉啊，几十年前的神态一点没变。

回家的高铁是早上7:30，虽说自己有车直接送到车站，可妈妈担心自己腿脚不灵便早早催我们出发。临走时，我感觉到妈妈蓄满泪水的双眼和一脸的不舍，我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拥抱了妈妈，可隔着栏杆望着妈妈和哥哥背着大包小包的背影时，我的泪水顷刻流泻，这一别何时妈妈能再来？这一个月是我大学毕业以来相隔24年最长时间和妈妈相处的一次。这一个月是我和妈妈心灵距离最近的日子，也弥补了这二十多年来母女多年离别所缺失的情感交流。

妈妈和哥哥回家了，家里恢复了平静而简单的生活，却平添了一丝丝寂寥。似乎屋子里到处都是妈妈的影子，尤其是大阳台的窗户边，眼睛一晃就觉得妈妈坐在窗边盼望着她的女儿下班回家，或猜想她的女儿在那栋红房子办公楼里忙些什么。没有办法，我只有情不自禁地，不停地给妈妈拨电话，我想感知她是否还在忧伤，是否已经走出了离别，是否恢复了她往日的生活。

是啊，妈妈的来去给我带来很多愉悦和离愁。可，更多的是一种愿望实现的释怀和满足，妈妈也一样，我想。有了这次成年后的长时间相处，我对妈妈由原来的赡养责任居高的情感偏重对妈妈深深的爱和欣赏。妈妈是了不起的，自此我也更加自信，因为我是妈妈的延续，身体了流淌着妈妈爱美，爱生活，和骨子里高贵的血液。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我就这么独自静静地回忆和妈妈一起走过的岁月，静静地想念和祝福我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

【作者简介】肖赛竹，湘女，大学毕业后定居洛阳，工科生出身却喜欢文学艺术。爱好写作和弹琴（古筝），尤其喜欢写游记，其散文散见于报纸和网络媒体。“书声琴韵伴生活”流淌着她最和谐的人生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