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人都认为曹植的诗歌远胜于曹丕,唯有此二人却不以为然
在东汉末年,战乱频发的年代本应该是艺术的枯萎期,可是此时却井喷般出现了一大批文人。在他们之中,享誉后世的是建安七子,而与之能够抗衡的唯有曹操、曹植、曹丕父子三人,这种现象的出现,大概就是“国家不幸诗家幸”吧。那么,在曹植和曹丕两兄弟之中,谁的诗歌更胜一筹呢?
在很多人看来,这并不是一个问题。虽然曹丕擅长于文学理论研究,著有《典论·论文》,这是我国最早的文学理论与批评著作,但如果说到实际创作,绝大部分人还是认为曹植的才华以及笔下的诗歌远胜于曹丕。
这种比较从古就没有停止过,南北朝时期的钟嵘就在著作《诗品》中将曹丕的诗定为中品,而将曹植的诗定为上品。钟嵘还毫不客气地指出,曹丕的诗简直就像两个人在对话,实在没有文采,过于粗鄙。(率皆鄙直如偶语),另外,他对曹植的诗不吝赞美之词:
骨气奇高,词采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今古,卓尔不群!
与钟嵘几乎同时代的刘勰在《文心雕龙》中也不认为魏文帝曹丕的才思没有曹植敏捷,而且才气相距曹植太远太远。
除此之外,有些著名诗人、评论家虽然没有直接比较他们的高下,但对于曹植的极高评价中,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态度。比如东晋时的谢灵运就说过一句惊世骇俗的话,可以说时历史上对曹植的最高赞许:
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即曹植)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
谢灵运是东晋时的文坛领袖,包括李白在内对他都很膜拜敬仰,他的话更是影响了中国诗坛,也让曹植的诗影响后世更为久远。李白的雄奇瑰丽自不用说,就是最杰出的现实主义的诗人杜甫也深受曹植的影响,他自己就曾在诗中毫不讳言地说道“诗看子建亲”、“子建文章壮”等等。
直到清初时,当时的诗坛盟主王士祯还称赞曹植为“仙才”,他认为在中国上下历史之中,能与曹植相提并论的就只有李白和苏轼了。
然而,就在一边倒的轻子桓而重子建声中,明朝的伟大思想家王夫之却语出惊人,他在《姜斋诗话》中却说:这两兄弟相比,曹植是凡人,而曹丕简直就是神仙,人们就是因为太庸俗,所以只看得懂曹植的诗,却不能理解曹丕。(曹子建之于子桓,有仙凡之隔,而人称子建,不知有子桓,俗论大抵如此)
王夫之可不是标新立异,随便说说,他是有自己的理由的。首先他对曹植的诗有所批评:爱用对偶排比,辞藻华丽,确实引人入胜。这样的方法就像上台阶一样,你很容易跟着上去,其实这种的成名容易,然而千篇一律,没有多少内涵。
曹丕的诗呢?王夫之说文字上并没有太多雕琢,却适合细细咀嚼,而且越嚼越有深度,越嚼越有意味。但是内涵深刻,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读进去的。
最后,王夫之总结说:实则子桓天才骏发,岂子建所能压倒耶?这就是千古以来为曹丕呐喊的最为响亮一声。当然,在我看来,王夫之是著名的思想家,所以评判诗文的好坏更爱从思想深度上出发,这可能也是一种职业习惯吧。
其实,在此之近100年前,同为明朝人的王世贞也曾发表见解:
子建天才流丽,虽名誉冠千古,而实逊父兄。何以故?材太高,辞太华。
要知道,王世贞虽然在现在的名气略逊于船山先生王夫之,他却是当时著名的文学家,是“后七子”之一。王世贞后来独领文坛二十年,他的话也极有参考意义。他就是认为曹植名气虽然大,但是就是因为辞藻华丽的缘故,实际上不如曹丕和曹操了。
当然,喜欢那种风格,喜欢哪个诗人,可能更多的是个人爱好,并且夹杂了私人感情。其实,无论是曹丕还是曹植,他们的诗歌都为中华文化宝库中增添了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