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推荐)曾令琪/蒋安贤散文:苦过,乐过,爱过,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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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安贤散文:

苦过,乐过,爱过,走过

曾令琪(四川成都)

有人说,只要一个人常常回忆,那么,他无疑已经老了。读蒋安贤的散文,我知道,这个说法不完全正确;至少,在蒋安贤这里就不对。

在我看来,安贤的散文有三个明显的特点。

其一是快乐无边。

我与安贤没见过面,但从网上的交往,得知她中等师范出身,执教小学。我也看过她的上课和文娱表演的视频。我感觉,安贤是个浑身洋溢着快乐的女孩。她的散文,也是她性格的一个侧面反映。你看她的《那些红薯相伴的日子》,写川南叙永山区的农家生活,就写得来非常生活化。

如果在锦衣玉食与粗茶淡饭之间二选一,那么,我相信绝大多数人绝对不会选取后者。但生活在三十年前那个特定的时代、那个特定的地方,却不是选择的问题,而是“认命”的无奈。但是,在安贤的笔下,我们却看不见她对处境的自怨,对命运的诅咒,对生活抱怨。她写灰坑窖薯,她写灯下切薯,她写早饭吃薯,她写淘气烤薯……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快乐;这种自然,这种快乐,感染着作者自己,也感染着更多的读者。

近代美学大师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创造性地总结了前人的艺术经验,并参之以西方文论,提出了“境界说”,强调“隔与不隔”。如果用王大师的标准来衡量,安贤的这篇散文至少是“不隔”的。我说“不隔”,一是作者写来很顺畅,毫无滞涩;二是读者理解上,毫无阻碍。我本人幼时随我家下乡插队的二姐、四哥,在农村生活过短暂的时间,所以,我读来感觉甚为亲切。我相信大多数和我差不多同龄的读者,一定会有相同的感受。

其二是真情流露。

安贤是个乡村女教师,多才多艺,很有爱心。看她上课,可谓爱心荡漾,师生非常融洽;看她舞蹈,真是天真烂漫,激情四溢。安贤的散文,也是真情流露,真实地传递着她的情绪,表达着她的情感。

同写儿时生活的《那些红薯相伴的日子》那快乐的旋律相比,写母亲的《弥漫的母爱》,节奏相对要舒缓得多。安贤写母亲为全家老少生活的操劳,写母亲对儿女上学的期盼,写母亲晚年遭罪、接受大型胃切除手术的苦与痛……安贤是这些生活的经历者、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按理,她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说、可以写,但她偏偏就不写、不写那么多、不写那么“尽”;很多东西,她留给读者,如同书画艺术中的“留白”一样,让读者自己去体会,去品味。此《孟子·尽心上》所谓“引而不发,跃如也”。这寻寻常常之中,多少还是有作者自己的一番“讲究”的。

其三是言文质朴。

散文是讲求诗情画意的文学体裁,是美文,因此,它对语言的运用有着很高的要求。散文家李文田说:“散文的语言,以清楚、明畅、自然有致为其本来面目。”也有人说:“散文,朴素最美。”散文语言的朴素,有些像衣着朴素的美人,烟月轻笼的鲜花,是真正的美在一种极其和谐、自然的形式中的流露,是朴素与优美的辩证统一。

安贤的散文,显然属于“朴素”一类――语言质朴,不加雕饰,以清水芙蓉的本真示人,但感染力比较强,故能打动读者。

《那些红薯相伴的日子》中,她写叙永农村“灰坑”的风俗,娓娓道来;她写昏暗的煤油灯下勤劳的母亲带着儿女切薯皮的画面,如数家珍;她写儿时“偷”烤红薯的情节,仿佛就在我们读者的眼前。《弥漫的母爱》一文,几乎都是概述,没有一件事作具体、深入的描述。但就是这些白描式的概述,却为我们读者勾勒了一个矮小、善良、勤劳的农村妇女的形象。

所有这些,都是通过质朴的语言来表达的。而质朴的语言一旦和充溢于文中的真挚的情感、无边的快乐结合在一起,便产生了较强的张力,能从内到外,通彻地感动读者,感染读者。

苦过,乐过,爱过,走过。生活就是这样,写作也是这样。不过,散文更多的时候是一种精巧的文体。安贤还很年轻,写作时间也不算太长。“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希望安贤能静下心来,进一步开拓题材,进行一番炼字、炼句、炼意的训练,让散文创作迈上新的台阶。

2016年11月12日,星期六,于西都


  
曾令琪,中国辞赋家协会理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四川省社科院特约研究员,大型文学期刊《西南作家》杂志主编。写作400余万字,发表、出版360万字作品、16个单行本。四次获得《人民文学》奖,一次冰心文学奖,一次天府文学奖。其中2012年荣获《人民文学》古贝春杯中国散文大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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