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简
周日上午,阿良约我去她家里帮忙收拾衣物。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九点钟左右,我还赖在床上看书。书是一直放置在床头的旧书。读了很久也没有读完。书中的文字大多是零散片段,一点点组合成为一本书籍。经常也有朋友问我,每日更新文字,可否有结集出版的想法。每一次我都否认了。我的文字多半也是零散的。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天马行空。有时写到最后,收不住阵脚,许久才恍然大悟。好文章我是写不出的。我是文字课里的旁听者。
接到阿良的电话,立马起床,洗漱更衣,噔噔噔地跑下楼。她已经在车里等候。且问我可吃了早餐。我说未曾。她便拿出一块红豆月饼给我。她开着车,我吃着月饼。她不说话,我却想着中秋节就要到了,紧接着,我的生日也快到了。一年又一年的光阴,就这么马不停蹄地飞驰而过。人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老去。只有这个人间依旧繁盛,始终永恒。
阿良准备换房子,家里很多东西都需要处理。这日去了,她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拿出来“巡视”了一番。可以继续穿的留下来,我喜欢的就送我,其余的打包准备带回母亲家,送给乡下不嫌弃的亲属。她的衣服多半都是八成新的。她是个爱美的姑娘。不像我,穿衣只讲究个舒服得体。我选的都是符合自己气质的。很多衣服看起来时尚美观,但是穿在我身上就显得稚嫩。我终究是一个太循规蹈矩的人。
收拾完毕,打包回家。到了自家楼下的时候,母亲正站在窗口瞭望。向她摆手致意,她也回礼。把包裹放置在仓房里,留待母亲有时间去处理。上了楼,与母亲说话,讲过程。她温和地笑。时已中午,她煮了挂面,打了荷包蛋,一人一碗,三个人把汤汤水水都吃得干干净净。
午后,去公司办事,顺路去见一位故交。我这几日心事重重。那日与她说,我心里装满了故事,你可愿做我的垃圾桶。她笑回,说我可以做树洞。忙完公事,便与她寻了一处安静的场所,把我所有的心里话全部倾泻而出。她安静地听,偶尔问询几句。等我心情平复,才说出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我却说,其实很多事我心里明明知道答案,但我就想找个人来喂我一粒定心丸。我需要被承认,被理解,最主要的是,在我彷徨无措时,对于自己做出的决定,常常缺乏自信,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缺乏判断力,所以,我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支撑我一下。这个支撑,应该是来自精神层面。
很好。她是愿意倾听的人。并且认同我的做法,并运用适量的词汇来表达这种认同。说明她没有丝毫的敷衍之意。给我安全感。我也突然发现自己缺乏的其实就是一种安全感。我为自己终于找到脆弱的源头而流下眼泪。她见我哭泣,便沉默不语。只是用手掌轻抚我的额头。
终于倾诉完毕,释然一笑。她给出正确的处理方式,与我想法一致。我因此心情舒畅许多。又与她谈些身边趣事,笑容又回到了我的脸上。临分别的时候,感谢她的陪伴,她笑而不语。她的眼睛里有一道光,此时,那道光正好直射在我的身上,我觉得自己也有了光。
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生。每个人都活得磕磕绊绊。只是有人痛了也不肯喊疼。只有我,有一点“疼”就想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诉说。我必须把这些话说出去,说出去,我头顶的乌云就散了,我心田上的花就开了。我的复杂和我的简单都一样的明明白白。——我是一个不懂得修饰自己的人。
一个人,不修饰自己的外在,也不去修饰自己的灵魂,这样的一个人,看似随意,其实活得很累吧?就像朋友所说,她喜欢的人是那种有着旺盛生命力的人,要阳光,要健康,要懂得知足,懂得感恩,且在生活面前始终保持乐观态度。我一一对照,全部无法对号入座。在外人眼里,我是柔弱的,是单纯的,是没有任何欲望的。
果真是吗?如果不是,该如何来证明自己呢?又何必来证明自己呢?!世上的人千姿百态,各有千秋,我们只是活成了属于自己的模样,即使不完美,不优秀,那又如何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成长模板,大概就是因为不同,因为唯一,所以才弥足珍贵,才具有吸引力,才会在万花丛中,开成独具特色的一朵。
晚间,我也学着阿良的样子整理了一下旧衣物。才发现,自己也有很多买了却不曾穿过的衣服,当初的喜欢渐渐被搁置成遗忘。如今再翻出来,却没有了留存的必要。这些新衣存在的意义,早已输给了那些旧衣,因为,旧衣曾被主人喜欢过,穿过,洗过。而那些新衣,始终都是新的,却成了最先丢弃的。——人生里某些事物也是如此吧?我不想讲道理。因为很多道理,我们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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