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土牧尔台中学【十四】
〓第 1620 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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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三年的学习生活中，经历了建国以来国民经济第一次三年困难时期。
一九五九年九月刚入学的半年，还没有多大的感觉。我第一次由乡村进入城镇，我对土牧尔台还是有好印象的。笔直的马路街道，两边各栽一行杨树，树冠虽然不大，也还有一种林阴大道的感觉。街上虽没有车水马龙，但有时过往逛街的人也是熙熙嚷嚷络绎不绝。市埸上商品也还不少。我看到蔬菜副食门市部的蔬菜花样很多。特别是紫色的茄子，红色西红柿，绿色的黄瓜等喜温蔬菜，更是五颜六色，琳琅满目，供应比较充足。说实在的，从小不离农村，这样的蔬菜見都没有多見过，更不要说是吃了。我们后旗农村都是高寒地区，无霜期八九十天，种的菜蔬都是耐寒耐冷凉的种类，如圆白菜、胡萝卜、芥菜、蔓菁、大葱、芹菜、白菜、山药(土豆)等，吃的也是这些，很少有人进城买这些蔬菜。其它百货、五金、土产等商店也是有看头的。谁知没有一年时间，昔日的繁荣逐步不见了，市埸开始萧条了，到60年，商店简直空空如也，我们学校大门外偏西北的一个向阳商店，货架上空空的，玻璃柜内摆了些卫生香，地面上摆了点木头小方凳子，其它有一些，大部分也是居民可有可无的低价值的库存货底商品......
五九年刚入校时，那半年我们的生活不错，起码能吃饱饭，有时还吃不了，可一进60年，生活水平急转直下，学生饿肚子，教师得肤肿病。后听老同学们坐在一起回忆，是上级要求每人每月再节省三斤粮食，斦以原来每月34斤变成31斤了，食堂再层层盘剥一些，吃进肚里的就更少了，这就是饥饿的根本原因。
我记得学校书记杨传傅等教师得了肤肿病。粮食供应不足，街上粮食部门在墙上画图写字介绍。"增量 "饭的作法和好处，说白了就是采取一种做饭方法技术，多加点水，使体积增大，吃进去暂时有饱腹感，饥饿和营养还是远远满足不了人体生理的需要。我们学校的增量法是吃拌汤，每人喝六七碗拌汤，当时把肚皮撑起来了，过一阵小便几次又扁又饿了。一般我们夜里都要撒六七次小便。白天有时坐在教室听课时，小便已顺腿而泄了，裤子湿漉漉的贵不好意思。
由于饥饿和营养不足，学生得夜盲症的不少。我班吕亮得过此症，我曾经夜盲过两次，到了晩上，即使有一点微弱的灯光，也是看不见东西，没有灯光更是什么也看不着，和瞎子一样，连厕所也找不着，影响学习，影响生活，盲人的味道真是体验足了。正在万分焦急之时，吕亮给我介绍，吃维生素甲丸，红紫色豌豆大水丸，吃上两次就好了。他就是校医给配的这丸，吃了不盲了。我听了他的指点，到校医室配了点维甲，吃了两次，晚上觉得眼亮了，真管用呵！实际上是缺乏维生素A元素，夜盲症好了，我高兴的晚上不睡觉，在院内走来走去，顺便看看周围的景物，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滋味。其实我的视力本来不错，高小毕业时也都是1点5，我的家族上几代人视力都很好，没有近视眼。我自初二后视力急据下降，上课看不淸黑板上老师的写字，特别是数学课，对学习影响很大，直至影响中考成绩。造成我终生近视的罪魁祸首，就是三年 "自然灾害 "中的营养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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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瓜菜代的年代，瓜菜也不足，晚上放学后，我们到学校东北方向不远的圆菜地里散步，目的是在收获过的菜地里寻找一些大菜叶或圆菜把(根)子充饥，虽知地面上光溜溜的，能吃的社员都拣光了，我们只能扫兴而归。有一次我班安排学校劳动，我和我班几个同学，拉上小胶车(排子車)，到食品冷库拉羊肉，冷库在汉完小南面，实际上昰一个大地窖，也看不到什么制冷设备。管生活伙食的老师带我们去的，他蒙族，中等个子，方板脸，叫X锁柱。出来后他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拉着几只羊肉慢慢前行。这个差亊不错，饿的我们看见生肉也流涎水，我们边走边偷偷地剥下后腿上的肥羊肉，大口大口地吞进肚子里，算是解决了一些燃眉之急。晚上下了自习后，睡不着，一群同学围在火炉旁边，谈论饥饿问题，也有个别同学白天用自已私存保命粮票，买上一二斤白面，在茶缸里在火炉上煮一缸拌汤，吃下去好睡一点。城里同学有父母呵护，家中吃饭可能饥饿状次略好一些。我们住校同学，离家遥远，半年放假才能回去一趟。而且鞭长莫及，接济困难。况且家里状况也不乐观。
我的家乡五八年公共食堂把粮食铺张浪费完了，五九年开始吃干山药面，后又吃谷糠、麦麸、莜麦秸等，细粮很少，我们不好意思向家中伸手要这要那。有时同学们围坐在半夜，想家偷跑逃学的念头油然而生。我记得有几次这样情况，一次是大个子刘汉荣，聊着聊着就想起回家，一个人到了火车站，爬火車到大六号回家。又一次是贾生元，半夜爬火车回家。因为他们实在因饥饿而所逼，所以，我们都很同情他们，也没向班主任报告......
别看我们年纪小，有好消息还是互相通气的。有一次不知谁星期天洗澡回来，说谁洗澡，国营浴池每人供应半斤密枣。俗话说，饱不剃头，饿不冼澡。洗澡是消耗体力的，需补充营养。我们几个奔着半斤密枣，就去那里洗了一澡。那是在土镇蒙完小靠路西的一家国营浴池，我们全部洗的是盆塘，干净卫生，这是我们笫一次花钱冼澡，比天然海子里耍水洗澡牛逼多了。澡票每人三角五今，蜜枣半斤五六角钱，晾澡时，我们细细品尝，甜中夹香，不知从哪里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