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话素本】大山的女儿(小说)(七)
大山的女儿(小说)(七)
(七)
张、单冷战持续了两三个月,谁都没服软。白天老公看店,彩凤在家静养。晚上同住一个屋檐下互不相扰,彩凤睡主卧双人床,一个人横躺竖卧,我的身子我作主。单军住次卧单人床上窝火又闹心,整宿整宿睡不着,想着最近发生的倒霉事。妈的,人要点背喝口凉水都塞牙:打牌牌不胡,做生意赔个底掉,玩个女人吧,家里的没味道,想换换口味又撞到枪口上,你说倒霉不倒霉。
世纪之交,国家出台了整顿煤碳市场的新政策,严禁私挖乱采,关停规模小、效益差、不安全的小煤窖,强制封坑。断了小矿主的财路,也直接影响到单军的生意,单军四处讨债,昔日的铁哥们都恩断义绝,不是躲着不见,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外边的欠账要不回来,店里的零部件卖不出去,他能不急吗?这几天噪子哑了,嘴唇燎起了水泡。
家里的事也让单军不知所措,他托张婶出面说和说和,让彩凤别再闹了。
那天,午睡后,张婶抱着小孙儿来了。
“熬药呐?味这么大。”张婶在大门口就喊着。
“是大婶来了,您坐。”
“有这么个崽子粘着出不来了,要不早该过来串串门说说话了。”
“我病歪歪的,还让您——真不好意思。”
张婶瞄了彩凤的肚子一眼:“还没动静?”
“没呐。”
“老大不小了,该要啦。”
“拿啥要啊,还分着睡呢。”
“为啥呀?”张婶吃惊地问。
“嫌我不温柔,到外边找小姐被人抓了。哎,他那烂事我都说不出口。”
“那也不能总这样僵着……老爷们都要脸面,你给他个台阶下不就没事了。”张婶说的风轻云淡。
彩凤说:“脸面让他丢尽了,我在人前都抬不起头。”
“老爷们嘛,哪有不犯错的,改了还是一家人,你不能得理不饶人啊。”
“张婶,你也是女人,要是你摊上这种的事,你咯应不咯应,你能接受吗?”张婶听了这话无言以对,半天才说:“那怎么办?还能散伙。”
“我想过,干脆离了算了。”彩凤说。
“这可是大事,得考虑清楚,迈出这一步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张婶见劝说不起效,就说小孙儿要睡觉,我得回去了。
出了大门又回头叮嘱一句:“两口子的事别太较真,女人嘛,出一家进一家不容易!”
彩凤送出张婶说:“我知道。”
晚上回来,单军挺正经地对彩凤说:“现在店里不景气,小工让我辞了,你能不能在店里盯着点,我出去要帐。”
彩凤体谅老公的心情,第一次听他用商量的口气说话,她也平心静气地说:“国家政策有变,这个行当不行了,我想换个别的。”
“干啥?我没基础也不懂行。”
“我在娘家时做过缝纫活,我想开了服装店。”
“要租房,办营业执照,要进货等事情麻烦着呢。再说开个店少说也得十万,钱呢?别异想天开了。”
“干事业有困难是争取活,但在一棵树上吊死只有等死。我是想试试。”
“咱丑话说前头,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你不是还有几家帐目没结吗,给我,我去催款,要回钱就当启动资金,赚了钱还你。”
单军听说她不要现金,很快就答应了,心想这些账基本就是呆帐死帐,想要回来没戏,让她跑跑也行,要不回来就死心了。
“要来的钱都是你的,不用还我。”
“好,一言为定。”
讨债,戴大盖帽的都难追讨,一个柔弱的小女子,谈何容易。张彩凤搼着一把欠条以及当事人留下的住址和电话号码踏上了讨债之路。(待续)
作者: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