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家门:消逝中的城市记忆》诞生记~
Hey,独特的它
诞生于19世纪末的上海里弄房,是中国传统庭院住宅和西方排屋的混合体。作为上海独有的房屋类型,里弄房模糊了公共和私人生活空间的界限,以其独特的风格展现出上海家门的风貌,构筑了上海独特的图景。
早期的里弄是宁波红石铺出的狭窄弄堂,一个半世纪以来,几代人曾生活在这里。在一道道石库门里弄门前,多少人曾度过了人生中尽情嬉逐的童年时光。古朴典雅的“上海家门”,使得多少返回故里的髭白老翁心里溢出沉沉的眷恋。上海弄堂晨曦中那份静谧,晚昏灶间那份忙碌,门对着门的呼唤,饱含邻里相亲的友情,有着上海人数不清的故事。
步入21世纪后,许多名震中外的建筑耸立在繁华的城区,城市轮廓迎来新的巨变。与此同时,老城区里旧街陋巷逐渐被拆除,市民曾经熟悉的街区与老房子已成为历史记忆......
《上海家门》诞生记
晨雾中一排排里弄山墙被推倒,那些熟悉的家门来不及向远离的亲朋告别,就悄悄地从上海的群楼中蓦然退场,成为消逝中的城市记忆。
《上海家门:消逝中的城市记忆》史料的收集正处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上,就在上海南北高架动迁的前后,世纪之交“三年大变样”的上海进入高速巨变期。仅十多年时间,成百上千的里弄民居成为珍贵的历史图片。
01
孕育
有着对消逝中城市记忆的感怀,也因一次偶然的机会,本书作者胡志洪遇见一幢很有特色的石库门建筑,便用相机拍下了它的大门和门外饰纹,萌生了“收藏石库门”的念头。
之后,他利用闲暇时间,骑上“老坦克”,带上照相机,穿行于上海的大街小巷。后来,他的儿子胡明旻也加入进来。他们按图索骥,几乎走遍了上海各处里弄旧宅,为石库门建筑拍摄了千余幅照片。花草纹饰、几何纹饰、动物纹饰、物件纹饰......他们的镜头记录下风格各异的上海“家门”,定格了城市变迁的一个个片段,留存下珍贵的海派文化印迹。
大量图片的整理、研讨、编撰,
转瞬就是三十余年。
为了再现那些熟悉又亲切的“家门”,
弥补人们“思乡”的情愁,
《上海家门:消逝中的城市记忆》
诞生啦!
内容简介
石库门作为一种海派文化现象,它所蕴含的美是独一无二的。作为上海近代文明的见证,石库门留下了深深的历史烙印和昔日风光。那些在弄堂里长大,后来搬迁到新村大楼的市民,对石库门往往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一方面为住房条件改善而庆幸;一方面对石库门静谧的里弄、浓郁的人情又有着某种依恋。作者就是切身体会到石库门的文化价值,30余年来访遍上海的石库门,将自己收集到的资料用心编写成一本能带读者追忆过去的书。
作者简介
胡志洪,1946年出生于上海。先后毕业于上海纺校(今东华大学)203图案专业、华东理工大学设计专业,退休前为上海港机厂工程师,爱好绘画、摄影、收藏。他拍摄并分类整理了数千幅石库门里弄作品,对当代石库门海派文化的研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曾接受多家报社和栏目专访。
胡明旻,1978年出生于上海,就职于交通银行,爱好摄影、收藏。多年来跟随父亲胡志洪先生访遍上海里弄旧宅,凭着对上海的热爱和执着的信念,与父亲共同拍摄了珍贵的图片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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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出生
最初,《上海家门》只是一份用word排完版式的一本A4纸大小的纸稿,附加着过去各大报纸的报道辑录。从重新对它进行梳理、排版,至最后成为读者今日所见的一本小书,它的诞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两位作者与编辑都投入了大量的时间与心血。
今天,城市行走CityWalk有幸请到了本书的责任编辑孙彬老师,请她与我们分享做这本书的甘苦谈。
Q
为什么想做这样一本书?
孙老师:这是一本自投稿的书。最初,两位作者找到我,并把已经用word排完版式的A4纸大小的纸稿,以及过去各大报纸对老先生的报道交给我。我认真地研究之后,了解到老作者花了三十余年,带着儿子一起拍摄了几千幅上海旧照片,对此感到震撼之余也特别感动,觉得他们一直以来坚持做的事情体现了一种坚韧的精神和对这座城市的喜爱。这种喜爱不仅限于表层,他们更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向更多人传达上海的文化和当地人的生活。想到能出版这样一本意义非凡的书,能为喜欢这座城市和想了解这座城市过去的人做些事情,也就觉得值得了。
Q
做这本书初期有遇到什么困难吗,怎样克服?
孙老师:其实在这本书的出版过程中,我也面对了一些困难,算是接受了不小的挑战。最初作者交稿时,是自己用word软件排版的,无论是内容还是版式上都与现在的成书有较大的差异。其中一个困难就是内容繁多但较为零散。因为作者多年来收集并拍摄的资料非常丰富,希望能尽可能多的将内容呈现给读者,所以他们排完版的纸稿中内容很多。原本作者希望能按照他们自己排好的版式出版,但考虑到体量上及内容上的安排,我与作者讨论了多次,最终一致同意确定一个主题,即“上海家门”,由我在两三千幅图片中精选出效果、尺寸和构图完整的“门”的图片,作为初步筛选结果。
Q
在确定了本书的主题“门”之后,您与作者在内容上又做了怎样的调整与编排呢?
孙老师:一方面是目录,前面也有提到,因为作者在交稿中的目录涵盖了很多方面,包括上海石库门住宅的窗饰、柱饰、建筑外观,等等。我们确定了“门”的主题时,就不得不对整书的架构进行调整,做必要的减法,最终与作者讨论下来决定采用纹饰分类作为线索,整理出四个大类。当然,这样调整目录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让整本书有别于其他严肃的史料类图书,给读者轻松的阅读体验。另一方面是审校过程中的史料核实,这也是一个难点。由于拍摄的时间跨度比较长,很多图片是在数码相机还没有普及的时候用胶片相机拍的。这为后期资料整理和保存工作增加了难度。另外,在编审过程中需要核实里弄名、地址或门牌等信息时,老作者都会不辞辛苦地跑遍各大图书馆,查阅相关资料。此外,书中很多建筑都拆除了,所以对有疑问的地方我们只能靠有限的线索查证核实。
Q
听说您在设计上与设计师也下了不少功夫,能与我们说说这本书的设计特点吗,为何想这样做?
孙老师:书籍的装帧设计是由出版社内一位年轻且认真的设计师完成的,她结合图书定位和图片效果给出了开本建议,使得成书跳脱了大部头作品集的形式,而是以小开本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精巧的裸脊加护封,更具怀旧感。图书最后的选纸和装帧形式其实也是一个比较难以抉择的过程,设计师和我不但要从整体风格上考虑,也需要适当控制图书成本,经过几番推敲,参考出版科的专业建议,最终呈现给读者这本书——有质感的用纸和贴近怀旧风格的设计。在最后的印刷环节,设计师和我自行驱车往返近三个小时,到印刷厂跟印,看封面颜色,正文深浅度,在印刷机上与操作员反复调试,最终达到了满意的效果。
印厂跟印小记©孙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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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在与作者沟通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让您印象深刻的事情?
孙老师: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作者实事求是的严谨态度。因为作者是父子两代人,父亲胡志洪先生在出书时已经70几岁了,所以不方便网上联系,但很多时候需要图文并貌地与作者沟通,只能和他在银行工作的儿子胡明旻联系,几乎每次联络和讨论都需要等胡明旻工作结束后去父亲家当面确认,然后再反馈给我。特别让我感动的是,他们对责编提出的疑问从不敷衍了事,而是认真查阅资料,力求给出确切的答案。上海城市更新速度快,几十年来城市面貌变化很大,书中有些里弄建筑在资料收集甚至是出版过程中就已被拆除,为了给读者最准确的信息,父子俩利用周末时间实地考证,非常辛苦。还有一件让我觉得很感动的事情是他们对于出书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起初第一次见面开好会,我考虑到老人家年事已高,不忍他太累,就向老人家建议等签合同时用邮寄的方式,但他们坚持到出版社来签订合同,可见他们对待出版一事非常重视。在最后印刷前打样书时也是,他们亲自过来看到实物才满意地回去。
Q
最后,向我们的读者推荐一下这本书,或者说几句话吧。
孙老师:好的,由于图书篇幅有限,无法在一本书中将作者多年来的研究成果都呈现给读者,但是我希望这本书是一个起点,通过这本书可以引起读者的共鸣,产生正面、积极的社会影响。读者的反馈将是对出版社和作者的回应,我们希望能从中获得力量,让我们有信心可以在这个方向上继续走下去,推出“消逝中的城市记忆”系列的其他作品。谢谢大家。
最后,
让我们再来欣赏一下这本书吧。
“云”游里弄
20世纪末,瑞士建筑师帕斯卡尔·安富曾穿行在上海弄堂之间,并写道:“对于外国人来说,上海是因其外滩的高楼大厦而闻名, 当我们步入这座城市时,看到那层出不穷的里弄,我们一定会感到这实际上才真正是一座20世纪的建筑博物馆。”
里弄装饰贯穿东西,上下古今,居家参与设计颇寻常。闯滩、冒险、互助与睦邻、经典与粗糙艺术糅杂在里弄,城市感染力世所罕见。今天,就带大家一起看看这些不同纹饰的“门”,回忆那曾“倚着墙柱”的时光。
01
卷边花饰
上海里弄的卷边花饰带有东方的温馨与生命气息,面街山花的设计尤为华丽多姿,卷边多样,特别有个性。如果说华严里的山花似秀发卷曲的少女,那霍山路274号的山花就像和蔼可亲的外婆了。山花的形状各异,有衔枝卷边的(洪安坊)、璎珞项链的(霞飞巷)、授带佩胸的(永宸里)、双鱼形的(渔阳里)、卷革形的(双梅邨),等等。
上海里弄还有斧形、蚌形、扇形等丰富的卷边花饰。卷边花饰是盾形与花环的结合,华丽的卷边山花体现了巴洛克风格,广泛见于建筑的外墙与门饰。这种花饰的优美形态在建筑上反复呈现时,并不使人觉得累赘。盾形城徽、旗徽、臂徽曾是西方传统标志,盾形装饰因寓意祈求平安已被普遍接受。
02
扇形纹
扇文化在中国影响深远, 上海住宅的扇形图案也很普遍, 一般呈扇贝形,配以折痕或散射线,有的加以垂穗装饰,更添东方情调。最早的翟扇( 羽扇) 出现于殷周时期, 汉代用纨扇( 团扇), 北宋有聚头扇( 折扇),颇受文人的热爱,也作收藏之用,盛行不衰。扇面可以作画与书写,许多名家曾留下绘画和书法墨迹。
国内扇子的制作以江苏苏州、四川为佳,有纸扇、绢扇、葵扇、竹扇和麦秆扇等。民间有些地区在女儿新婚后第一个端午节时,将扇子作为吉祥物赠予女儿,以祈求平安而百事顺当。反映民俗的扇子舞在乡间,广场舞在城市,创新的还有新编扇子芭蕾。
03
心形纹
心形纹包含十分正面的寓意,一般指信任、智慧与爱情,最高境界是博爱、仁爱。中华民族是有博爱传统的伟大民族,篆字的“愛”就与“心”结合在一起了。
先秦墨子的“兼爱”、韩愈谓之仁的“博爱”,主张不分人我,不辨亲疏、贵贱、强弱、智愚,曾被孙中山视为政治理想。孔子的“仁者爱人”影响深远,自古人们能路见困急鼎力相助,所表达的都是对素不相识的求救者的仁爱之心,别无所求。如唐朝医生孙思邈所言:“凡大医必当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蛮,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这样的兼爱、博爱之教育,长久根植于民族精神中。
博爱之心是人类共有的,在近代东西方文化交融中,“心”作为超脱文字的视觉形象也反映到里弄的门饰上,例如景云里、恒兴里、明德里的门饰就有心形纹的图案。
04
祥兽纹
上海里弄装饰的祥兽最常见的是双狮戏球,另外“象”与“祥”谐音,也是民宅吉祥装饰的重点。上海门饰中“狮”的造型各异,大多是民国初年作品,呈现出既凶猛又可爱的形象,雕塑造型生动,体形不大,模样惹人喜爱。另外,有的门楣狮首造型还是西方雄狮的风格。
中国古代祥兽的造型和种类十分丰富。麒麟、天禄、辟邪等是人们想象中的“兽群”。如“天禄”的文字记载始于东汉,想象中的天禄会飞翔、昂首、挺胸、曲腰、双目圆睁,额头有一束毛披散脑后,神态凶猛等。“麒麟”也许更古老些,姿态雄伟阳壮,被认为行走不踩虫蚁草木,故有“仁兽”之尊称。明清时期的石狮不是写实的,还被赐以“太师少保”的美名。府邸门前的石狮,左边的代表太师,右边的狮子代表少保,是镇宅守门的吉祥兽,也是朝廷一个荣誉官衔的名称。
在祥兽雕刻的风格方面,商周时期的青铜器祥兽纹充满神秘感并赋予人想象力,这对以后祥兽的描绘影响深远。秦代兵马俑中战马强悍,是少有的逼真写实。汉代的石雕祥兽纹大多雄浑、博大、天趣盎然。无论秦俑汉砖,还是巨型石马、石虎都有秦汉那种大气非凡的精神。明清两代就石兽或家饰雕凿比较,格调分明。明代的洗练传神,清代的精湛而奢华,但清代雕刻的精细中更显程式化。尤其晚清,好闲皇族的俗趣与纨绔气对民间文化的影响至深,盛行传抄而创新式微,求安逸而醉心微雕,精至豆米,刻至发丝。石狮大多雷同,表情凝重。
本文部分文字、图片来源于《上海家门:消逝中的城市记忆》,特别感谢本书责任编辑孙彬老师的精彩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