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震:荒寒野逸之我见
以荒寒美学为代表,取材于自然,创作手法上较为朴素,结合西方素描的技法,整体展现画面的沉静与冷寂。人可以从画面中安心进入,静观冥思,专注传达当下内心的孤傲感受,旨在传递文化的灵魂。
作品以近年来在全国各地的采风而成的写生纪实作品为主,画面轻快,形式上较为多样,生发感怀的作品给创作带来不可预知的奇妙体验,同时也借鉴西方抽象主义、后印象派和版画的表达手法等。是我过往创作的沉淀与全新表达。
——党震
党震:1973年生于山东济南,回族。1996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现为山东艺术学院副教授。2004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田黎明工作室攻读硕士学位。1999年10月,开始彩墨风景与肖像创作。
论文《我的两张创作》发表于《美术研究》;作品发表于《东方艺术》、《艺术界》、《画廊》等。出版画集《今日中国美术丛书·党震》、《中国当代青年画家﹣党震》、《党震作品集》、《素描经典·党震作品集》。
主要展览经历:
2011年作品《雨季的黎明》获“回望中国·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中国画大展”优秀奖,中国美协;
2009年作品《雨后阳光》入选第11届全国美展并获综合材料组优秀奖,中国美协;
2009年作品《灰色寓言》入选第11届全国美展山东展区并获二等奖,山东省美协;
2007年作品《假日系列》获中央美术学院07 届研究生毕业展一等奖,中央美术学院;
2004年作品《金属时代》入选第10届全国美展并获山东展区一等奖,山东省美协。
文/党震
荒寒野逸作为传统中国绘画所追求并彰显的审美存在,已是不争的事实,其传承之广泛、影响之深远,几乎贯穿了整个中国古代美术史。而对于“荒寒野逸”的追问不能仅仅局限于绘画范畴,要将其放到文化整体中看待会更为全面。
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荒寒”与“野逸”的关系,我个人认为它们并非同义并排的关系,而是相互生发的关系:寒由荒生,而“荒寒”的环境又生发出“野逸”之情志。反过来讲,内心具有对野逸的向往与追慕,才会对荒寒之境心向往之继而乐此忘归。基于此,我认为荒寒与野逸是互为前提并相互依赖直至合二为一的。这既是古人品评绘画的重要标准,又是文人雅士安贫乐道的精神家园。
我们对荒寒的理解可以从两个层面展开:
其一,自然环境的荒寒,北国冰封、飞雪千里、崖壁万仞、层峦肃立,这样的景象望之使人油然而生壮怀寂寥之情,这是视觉层面的环境因素所引发的内心感应。
其二,若春山无语、夏山森茂、秋山空寂,虽未身处冬季雪野,然老马羁途、怀才不遇或淡破红尘、了然清净心具足之士,亦可同样品得荒寒之兴味。这样的物我关照方式与传统文化中道家思想和“禅”意密不可分,恰是东方智慧的独到之处。
与其说逃避,不如说求脱,心灵的求脱。远离喧嚣的尘世,在荒寒寂寞之地放开心怀,泉林啸傲,青灯古佛,荒寒与野逸这对孪生兄弟终于在历代高士的身心中不断复活,托言成诗文,化迹为丹青。
野逸的缘出大约与文人士大夫好“隐”有关,虽然有“大隐隐于市”的说法,又或者隐居是沽名钓誉之徒欲擒故纵的伎俩,但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抹杀“隐”在中国古代文人生活中的重要位置。从“田园将芜胡不归”的陶潜,到“悲欣交集”的弘一,或隐迹乡野或遁入空门,这样的主动“退却”是饱含深意的。
我之所以迷恋荒寒野逸应该是秉性使然,年轻时喜欢纵马飙车、雪地撒野之类的顽劣游戏,但凡踏入西北荒原、临近险峰绝壁便觉身心舒畅,这些于我是自然的。后来在新水墨大潮中虎啸龙吟摸爬滚打,各种创新变法忙的不亦乐乎。
人到中年,华发丛生,难免有了断雁西风的苍凉情怀,看古画读古诗,也逐渐开始记挂起那久违的荒寒。齐白石说他自己愿做青藤门下走狗,这话我是深信且有同感,正如我愿意到范宽那里做个扫地跳水的杂役。这样说并不等于折了自家锐气,实话实说,我是真的不做“超越古今”的梦想。
而非深读古画、渐窥门径者,不足与谈“师古”。师造化亦然,别人笑我的山水画是写实素描照抄照片,我倒想反问一句“你看见自然中的高妙之美了吗?”,只有试一试哪怕一次澄怀静心的最忠实的描摹,试过了,拿来看看,再说话。别随便谈抽象、谈表现,能追膜自然之万一都比登天还难。
所以,我现在的工作就是用最笨拙的方法体验最真切的自然,并将现在的心境付诸于实践与时间。也许,这同样是一种荒寒野逸的孤独之旅、畅怀之旅。也正是因为有这样明确的理念,无保守创新之别、无写实写意之争,远离市场与学术的纷扰与纠结,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