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枕溪先生手记章法之散乱之白

王金泉（枕溪）书法随记作品

书友叶森往日本观颜真卿书法展，主展为鲁公《祭姪文稿》，兼展商周秦汉篆隶搨片，及晋以下诸名家经典之作，亦有日本“三笔'“三迹'作品。其归来顺带此展作品集相赠，乍然开卷，可谓大观也。是展乃近之顶级书展，因诸多原由未能亲往以睹，自是遗憾万分，然有此集作伴，已属不易，虽未窥全貌，亦多受益也。

王金泉，己亥四月二十六月晚记。

品读枕溪先生手记章法之散乱之白

文/香  隐

古人论书，以章法为一大事。蒋骥《续书法论》有云：“篇幅以章法为先。运实为虚，实处俱灵；运虚为实，断处俱续。观古人之书，字外有笔、有意、有势、有力，此章法之妙也。”笪重光《书筏》曰：“精美出于挥毫，巧妙在于布白。匡廓之白，手布均齐；散乱之白，眼布匀称。”章法布白又有匡廓与散乱之分，前者趋于均匀整齐，可循规而成。后者分布错落多变，与自然通接。古人作书犹推崇“散乱之白”，此所谓书肇自然，以天趣为尚，严于法度而不窘于矩矱为至高境界。姜白石云：“当疏不疏，反为寒气，当密不密，必至雕疏。'此亦谓章法之紧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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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读枕溪先生一帧文稿，颇合古贤之论，虽寥寥数行，然疏密调和，虚实相生，其章法犹见散乱之妙。  盖因寻常记事，无意为书，故能手以心麾，毫以手从，笔无拘忌，而天趣自得。先生此稿初以浓墨重写，字距紧密，端稳沉厚，矩度雍容，书字始至本字，各不相属，却意态浑然一体，至观字以左虚右实，字距渐宽，呈上密下疏之布白。次行真卿二字实笔连带，字距宽绰，真字则左实右虚，其间黑白分布，自然奇巧。而行笔至书法二字，墨气渐枯，结字愈发小巧紧密，避让于展字而空间更见散朗，正所谓密不透风，疏可走马。夫书，不贵平正安稳，需有偃仰敧斜，大小长短，轻重粗细，疏密聚散，作一字，横竖相向，作一行，明媚相成，每书一纸，亦须字字意殊。纵观此稿，通篇凡有重字，皆各呈其态势，无有一笔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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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云：“古人作书，必不作正局，盖以奇为正也。”其笔殆圈误之处，字字亦皆无矜庄，更见行气字距茂密，观之若岑峦叠翠，林鸟嘤鸣。待至是展乃近之及数行，则多以实笔枯墨，尽书云树苍烟之淡，秋山自远之空，萧散蕴藉，应造化之理，笔墨情致，犹耐寻味。宋以前，画家取笔法于书；元以来，书家取墨法于画。先生深识书道，也通画理，故而深得用墨之事，书兼画意，天韵自然，分白尤见散乱之趣也。

先生此稿朴逸厚远，尽得鲁公祭稿笔致，然较之气息则悠游不迫 ，温雅闲适。盖胸中能安静详密，雍容和豫之故。先生作书笔墨精熟，迥不犹人，随手所如，却皆入法则，腕底变化，令人叹为观止。吾因学殖瘠茫，或多妄言，唯乞方家指正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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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隐诗书作品选刊

庚子口占四绝

一

山城寥落少人归，
依旧春寒凉透扉。
莫道盐堆深几许，
分明絮自谢家飞。

二

屏前何计动欢悲，
合是闲窗见雪霏。
橘井未枯江上雨，
由来二月杏花飞。

三

呼酒邀群岂可招，
高台系犬问寒消。
厌厌十二楼头雀，
一水如灯冷上桥。

四

细雨深烟柳色稀，
离人新燕两相违。
青丝忍剪不能看，
应与江鸥啼后归。

香隐诗稿

过西泠经苏小小墓

湖山久与作邻栖，雁序时朝水面啼。

生死当轻花事了，是非哪管后来批。

才惊名仕空余恨，潮带海尘犹掩泥。

卿若西泠桥上月，至今不肯向人低。

小斋书怀

草色侵帘云气平，秋风门巷落花轻。

凉蝉高树听圆啭，片月流光过分明。

书到能藏才勘拙，句因无意是为清。

虫丝莫惜露华短，似有微霜苔径生。

过山塘

驱车夜半到山塘，东至阊门七里长。

灯火人家难足睡，吴中水色可流霜。

歌飞鱼市侬音熟，客带游尘杖履香。

烟景于今成旧事，记曾明月共苍苍。

香隐临帖

香隐临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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