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高故实:琢玉1321
今年寒假,我休息了50天。想起去年,我们还是高三党,连15天假期都没有,正月初六就去了学校,入校便是一场“收心考试”,考场上做数学卷子,恍恍惚惚,宛如一个智障(畅说,可去掉宛如)。
恩高三年,我学到很多。一点一滴,像打磨一块璞玉,让我逐渐变得圆润晶莹;又像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艰苦卓绝,心心念念只想快点结束;更像是一次大换血,渐渐让恩高的痕迹刻进我的骨髓。我们被恩高改变,一辈子也抹不去那三年刻骨铭心的记忆。
前几天中小学快开学了,我就经常梦到恩高,梦回高三,以为又将投入紧张的学习生活了,以为作业还没做完,每次醒来都感慨虚惊一场,还好是梦。
之所以做这种梦啊,与班主任老彭对我们的严格是分不开的。
每次开学那天,到了晚六点,他就叫各位课代表把寒(暑)假作业收上去,他教的历史那一门,更是每个人都会检查,会批注,写得好的记录下名字表扬,没写完的自然也会上榜。
更要命的是,他会发到家长群里面,让所有家长看到自己孩子的作业情况。现在回想起来,老彭也没有特别凶,也就是稍微惩罚了一下那些作业没做完的,比如周六留下来做大扫除。
最可怕的还是自己在心里形成的那种恐惧吧,这种恐惧的根源该是一个称为“责任心”的东西,这或许也是我们班同学基本上每次开学考试都比其他班好一点的原因吧。
现在我想从头说说我们的恩施高中2013级21班。
我只是21班的小小一员,这里写下的全都是我所看到的故实,想要全面展现21班风采,可能我的拙笔写下的会很局限,希望大家担待些或者继续写。
21班同学来源于分科前的20班,24班,28班。24班是慈善阳光班,28班是国税阳光班。
我们的班主任叫彭博,名如其人,蓬勃向上。
他的qq昵称叫bb,微信昵称也叫bb,所以我们都喊他bb。
bb之前也教我们28班,那时候仅是历史老师,只是觉得他历史上得特别好,也才20几岁,竟可以不带课本就把抗日战争讲得绘声绘色,令人敬佩。
bb是第一次带班主任,用他自己的话说,“学校给我分了一副好牌,双王四个2,我必须时刻保持谨慎,不能走错一步,不能把这副好牌打输了,这样对不起你们。”
他大多数时候是不苟言笑的,这导致有时候他在历史课上偶尔讲个冷笑话我们都不敢笑,很尴尬。本来吧,大家会觉得bb就比我们大十来岁,应该会跟我们比较合得来,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好冷,缺少人情味。
我一般遇到心理问题了也不愿意找他倾诉。可是我听TFR讲,她私下里找过bb,感觉他特别暖,找他倾诉,在他面前哭了,他会像个孩子,不知所措,但你也能感觉到他在尽力试着感同身受,并真心想帮你解决困难。
从他当班主任开始,他就会抽自习时间叫一两个同学出去谈谈近况。他觉得问题大的,就多找找。我也被他找过好多次,不管说得话有没有用,至少会觉得这样一对一的交流让人感到温暖,让人感到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班级刚刚建立,bb就规定了:
教室里不能吃零食,
因为教室是学习的场所。
同学们往往躲着吃。一次下课,我拿出自己的葡萄干,边吃边看书,这时bb进来了,我悄悄伸出一只手遮住我的葡萄干,结果他直接走过来拨开我的左手,说,“那你给全班每个同学买一包诶。”就走了。
我也很倔,一直没打算买,就想看看他能拿我怎么着,到了第一节晚自习,他把我叫出去,问我为什么没买,我一直保持沉默,后来吐出两个字,“没钱。”bb当时就讽刺我说,“你还知道花了钱可惜呀?那你在教室吃零食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果?……”僵持了很久,我哭了出来,但是还是不想花钱去买。
接着,bb换了方式,说,“这个一定要买,不然我立的班规得不到执行,以后其它同学就会肆无忌惮地在教室吃零食,买的钱我来出,你不要跟任何人讲。”呜呜,我也坚持不能要老师来出钱,可是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这么执拗,让他很难办呀。
后来,我一个人去买了两大袋,在小卖部还得到了阿姨们的同情,后来还一桌一桌发给同学们,别提多尴尬丢脸了,我记得我哭了一晚上,心里五味杂陈的。那时候班上刚刚重组,很多同学我都还叫不出名字,但她们竟然一个个要给我补钱,她们自己大概估计给她们的零食的价格,一块两块,五块十块,我很羞愧,不好意思接她们的钱,她们就硬塞给我。
最终,我收到的钱比我花的钱要多,我把钱拿去给bb,他也对同学们的行为很感动。从那以后,我都不敢再在教室吃零食了,而且bb和同学们对我的教育真是能让我记住一辈子的,也为有这样的同学老师感到无比幸运。
关于在教室吃零食,bb从来都不手软。有的同学给全班买过面包等吃的,还有一个女生,bb让她当着全班的面把那一块饼干吃完,那个女孩刚开始还觉得好笑,边吃边笑,吃到一半就泪奔了,真是悲从中来。
当时我心里面也很埋怨bb,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可是也很无奈,管理文科班,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你为了班级纪律,总是要得罪一些人,总不能看到了还继续纵容下去。
bb是陪我们走到高中生涯最后一刻的人。毕业那天晚上,同学聚会,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到寝室,在寝室门口,还看到bb守在那里,统计我们回寝的人数。
这三年里呀,他陪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
每次学校有什么比赛,他都极其重视,把荣誉看得很重要,而且他十分疏财,为人大气,不论是高一的篮球赛还是高二的足球排球赛,每场结束,他都给队员买四五块钱一瓶的饮料。
高三之前我们班只有10个男生,足球赛凑不足一个完整的队,bb就顶上了。回教室了他总结战术,以防守为主,只要不让对方进球,我们就有希望。
原本连我们自己都不看好的足球队,竟然最后走到了总决赛。在比赛时bb非常卖命,尽力去挡,有时候对方球员被他挡得着急了,还会骂他,“你以为你是老师就了不起么?”
bb因为这个比赛受了很多委屈,听到了其他班的闲言碎语。最后一场,他说,“这场我不去了(有点耍小脾气的意思),赢了我们就到巴乡古寨吃一顿,输了,就输了。”
谁知道,最后我们班10个人对对方11个人,还是赢了。那时我们全班同学有多骄傲啊!bb更是高兴得给每一个人都买了一瓶可口可乐。
还有运动会,当时有个项目是男子12×400,我们班10个男生,不记得是崔还是小虎跑了两棒,最后一棒是bb跑的。四百米既考验耐力又考验速度,最后几十米,我看着bb跑的痛苦的样子,都快哭了,可他最后坚持到了终点,我记得当时广播里的老师都在为他加油。
总是有那么多让人热泪盈眶的事填满我们平淡的高中生活。没有bb,我们21班不会有那么多浓墨重彩的记忆,不会有那么辉煌的成绩。
bb最重视的还是成绩。每次考试完,他都会详细分析,前10名,前30名,前100名,21班班占多少人?各科优分率是多少?优势科目和劣势科目是什么?他还会把一些成绩起伏较大的同学单独叫出去谈谈。
bb很要强啊,我记得最辉煌的时候年级前10名我们班有9个(在高三后期强化训练月),在一些很正式的大考中也考过几次年级前十而有七。有一回年级前十有四个人,但前三好像没有人。bb就说,“如果高考成绩像这样,那我来年就没啥必要当班主任了,太失败。”
这里不得不说,我们高考成绩没有发挥出我们班最好的水平,年级前十就一个文家冰考上北大。我想,作为bb,在刚刚看到我们总体成绩时,内心还是有些失望吧,毕竟对我们抱了太多的期望与祝福。他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我们班高考成绩不好,反而经常在现在高一班级夸我们21班。
现在在班群,bb变了特别多,会发特别可爱的表情,会在深夜跟大家分享他吃过的美食,会说一些幽默的话,说他要改变形象,做一个暖男,我现在觉得他真是特别可爱。我们对bb的这些“反常举动”表示惊讶,他却说,那是因为我们现在关系不同了,身份不同了,现在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交流。
bb有一个特点,嗓门特别大,底气十足,声音又充满了磁性。历史课听写,到收听写作业上去时,他就会大吼一声,往往吓得我们这些奋笔疾书的小白兔一惊,身体一抖,知道怎么写也慌得写不出来了。
一般来说,他在四楼上课,你在一楼是可以清晰听到他讲的什么。搬到高三教学楼后,他自己都说:“我现在上课没那么大嗓门儿了,怕声音传到对面高一高二教学楼影响他们学习”(高三和高二之间隔了一个很大的广场)。
另外,bb的天气预报也是至今让我们津津乐道,他经常跟我们讲天气要变化了但似乎很少准过。一般情况是这样:明天将要大幅度降温,昼夜温差达到多少多少度,大家明天记得多穿点。听话的小白兔们就把自己裹成了粽子,结果第二天太阳公公好得很,穿得像球的我们还要去跑操。
说起跑操,我们班的跑操可是全校模范,步伐整齐,口号响亮,间距合适,队伍严密有序,跟衡水中学跑操效果差不多,这也多亏了bb对我们严格要求,每次跑操他都跟我们一起跑,有他的大嗓门,一直喊“对齐对齐!”
除了bb,陪我们走过高中生涯的还有另外几门课的老师,大都是从一分班就带我们。
地理老师印达武,前面20班的同学已经介绍过。老印教学没话说,绝对的专家,也比较任性,有时候他在上面讲题,下面有同学有其他意见,在小声讨论,他突然把书一板,说,不上了!然后把手背在身后,往教室门走去,走到门口了用手扶一扶眼睛,恨我们一眼,嘴巴嘟一嘟,就走了。
其实我们也觉得委屈,莫名其妙被老师罢课。有一次老印特别让人感动,那是2016年5月7号,我们举行成人礼和远足活动,大家都穿上了班服。我看到老印穿的他们20班的沙滩蓝班服,略微有些小,老印身材圆圆的,穿在身上显得很紧身。
走到我们班旁边了,我看到老印把衣服撩起一点给我们看,仔细一看,原来里面还套着我们班的班服。当时我说不出的难受,觉得在老印心里我们班也是占很重要地位的,也会考虑我们的感受,把我们送给他的班服穿上。可是我们在订班服时却考虑得不够周到,没有适合老印的尺码,最终送给他一件尺码很小的衣服。
我们的最后一节地理课,平时很少说暖心话的他说了很多。他以前从来都是告诫我们要戒骄戒躁,谦虚谨慎,那一次,他说,“你们这个班是我几十年教学生涯中带过的最优秀的班级,同学们都非常刻苦勤奋。”
他还说,“以前不论是受过我打,我骂,我讽刺挖苦的同学,在这里我统一向大家道歉,但大家要明白,一切都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啊。”听完这些,我觉得老印特像父亲,感动得稀里哗啦。
我们还有特别优秀的语数外老师,全部是女老师。
我不会忘记曾老师像妈妈一样在我状态最差的时候安慰我,给我送了一块很大的德芙巧克力。
不会忘记在紧张的高三,陈老师身怀六甲了还依然坚持三节连堂的给我们上数学课,每天批改一套卷子。
不会忘记英语赵老师每个晚四守在办公室为我们解疑答惑,一个个单独纠正作文的错误。
她们为了我们都付出了太多太多。
特别是语文和英语老师隔一天就要上一次早自习,起床时间和我们差不多。
然而我们熬过了这三年也不用每天5:30就起床了,她们却仍要接过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想想就很心疼我们的老师。
曾老师上课也很好玩,她有时也恨铁不成钢,讲过很多次的文言文我们还是记不住,她曾经一脸严肃地说,“二天我有钱了,一定要把学费都退给你们,我教给你们的知识都还给我完了!”
而陈老师普通话说得很可爱,同学们总结老师经典语录时,写的是:则儿,则儿,定义鱼都四不存在的。还有那个“一点点”更是引得全班竞相模仿。
说起赵老师,她绝对是我目前见过最干练精明有智慧的女性。我们这些小心思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无处遁形,她不说我们也就罢了,一旦决定教育我们,会说得全班人都觉得她说的是自己,一节课后,我常常感到无地自容。
“那有些同学呀,一天坐在教室里,看上去乖不过,下课了也假八意思在看书做作业,你们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有几个时候是在认真学习,不是装样子自欺欺人的!”
至于政治老师赵明华,他是我们年级的老大,但一点也不冷冰冰的难以靠近。有时候我们会在课下偷偷笑他,因为他上课时总是太激动,讲着讲着话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夏天他讲完一节课下来,满头大汗。在我心里,赵老师特别善良,总是愿意说一些窝心的话来安慰鼓励我们,相比bb的严厉,我觉得老赵更多的是慈爱。或许是因为年纪稍微大了点,老赵上课总闹些笑话,把同学名字张冠李戴,比如田琪琦和谭梦琪,在他嘴里变成了谭琪琪。他有时候也自嘲,说自己“人到四十四,眼睛一包刺”。
高中岁月是平淡的,日复一日的重复,千篇一律的刷题,不舍昼夜的努力,人在这样高压环境下有时候也不堪重负担。正是有了这些优秀老师和同学的陪伴,大家共同奋斗,才酝酿出苦涩岁月中的一些甜蜜,一点亮光。
相信每个同学都有一份独特的高中纪念册藏在心底。
于我,高中确实很煎熬,自己成绩也不是最好,数学一直是硬伤,即使是最后高考也败在数学上,我也不是陈老师的骄傲。
但是我回想起当初为了数学下的功夫,花的时间,那时的我也偶尔品尝过努力过后的喜悦,也曾经很专注地为一个目标奋斗,还是会为自己默默点赞。
张悬的《关于我爱你》中,有这样一句话:我拥有的都是侥幸啊,我失去的都是人生。不管结果如何,在为它努力时至少要好好做,只有自己尽力以后,才可以感叹说,这都是命中注定。
大学去了同样也不轻松,期末复习时气氛同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晚上也要上课,只是我们多了一样东西,叫自由。再也没有人督促你该干什么,你得学会走自己的道路,学会拼凑自己的人生地图了。
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深陷其中时渴望早日摆脱,过后才回味无穷。
现在,我都忘记了自己到底做过多少套文综,做过多少种类型的解析几何。
只记得,那些微微发亮的清晨和电风扇轻摇的午后,往往是一个人小跑在寝室到教室的路上。
只记得,早上五点多和晚上十点半的夜空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区别,都黑漆漆的,星星很少。
只记得,高三教学楼就在那里屹立着,我看到时总是灯火通明,显得庄重而又神圣。
一个北大,一个浙大,两个南京大学,八个武汉大学,还有华科、上海财经,华东师范,重大,山大,厦大……我所在的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就有11个同学,经常在校园里碰到她们,还经常约自习,约跑步,仿佛还在高中一般。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散落天涯的各位伙伴,愿你们各自释放光芒,都有似锦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