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母亲的心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随笔

今天给启迪中学的孩子们提到自己的儿时，提到母亲，想起以前的事……如果可以，会做个好女儿。

母亲的心

文∕张亚凌

当门卫杨师傅很着急地跑到办公室说我父亲满头大汗地在找我时，着实吃了一惊，家里出啥事了？

见到父亲，方知虚惊一场：因为手机暂时停机，没顾得上续交话费，母亲打了一早上也没打通，就在家里大发脾气，催得他火烧火燎地赶来了。

“你妈那犟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骂我‘心硬不管她娃的死活’，我就得赶紧过来。”父亲淌汗的脸上尽是随和的笑，“没事，你进去忙你的正事。你妈那人，她不能动了就爱把别人指挥得团团转。”

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仅仅因为自己的懒散，害得他颠簸几十里，内心尽是自责。更想起母亲，瘫痪在床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心里牵着挂着念着想着的，还是我们这些无用的孩子。

记得刚入冬，母亲就让父亲专门给我送来她缝的棉护膝。中风之后，她的腿脚和手臂已经不方便了，针脚疏大，笨拙臃肿。

还记得父亲当时的话：你妈关节疼了，就说变天了，死女子受不得一点凉气，得赶紧给缝棉护膝。

——母亲感觉到冷了，想到的却是我的温暖。

我也总忘不了开春那次——

下班后气喘吁吁好不容易上到五楼拐角，一抬头，愣住了：母亲正坐在上面的台阶上冲着我笑，沁出的汗珠使她的脸庞亮晶晶的——旁边还放着三个鼓鼓的花布包。

62岁的母亲，62岁中风留下偏瘫后遗症的母亲！她不大出门，走两步也离不开拐杖，右臂无力地耷拉着，右腿也使不上劲。

母亲说，我从车站坐出租到了你楼底下，怕出租司机笑话都走不动路还跑到城里丢人显眼，就没敢麻烦人家往楼上送东西，——上了三趟，就把三个包弄上来了。母亲说得很轻松。

三趟？算作为车库的一楼，我住在七楼，从底层到七楼140个台阶，140个台阶呀，得一步一步往上迈！我不敢想也不忍想，我的母亲！

就在前几天，我遇到麻烦事。“我娃甭怕，多大的事？有妈哩。”听到母亲这句话我流泪了，自己已是十岁男孩的妈了，何时不再让我的老母亲为我担心？

特别喜欢一个笑话：让全世界各色人种的女性画家画出她们认为最美丽或者最英俊的孩子，结果各自画出了自己的孩子，连脸上的雀斑黑痣都是那么可爱。

孩子霸道地占满了母亲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