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贵的意蕴、百般的绮丽——黄花梨文房雅器鉴赏
笔直,
造就挺拔的美,也整齐划一;
扭曲,
成就万千的美,当然也包括丑,
因为美和丑有时就是个视角不同罢了。
【清初】 黄花梨香插
所以,军姿以笔直为基本要求,舞姿需要扭曲所成就的尽可能多的变化。换言之,一律即没有例外,大概只会引发同样的情绪;无律则体现毫无章法和规范,奇异会随之发生,加诸于人的各种感受与情绪便会纷至沓来。于是,白桦似更适合于挺拔得宁宁折不弯地生长着,黄花梨则锯开来更见风采,因为它近乎宁弯不折,遂造就了华丽的纹理,让人们感慨良多。
【清】 黄花梨镂雕花卉纹酒杯
黄花梨大器多不雕,近乎石材中的大理石,雕了未必好,雕了更多会引发煮鹤焚琴的扼腕叹惜。可材料恁般细腻、润滑和光彩,不雕又不甘心,何况金也雕的,玉也雕的。再者说,黄花梨亦非花纹,鬼脸儿遍布周身,所以剜成木碗使得,掏作笔筒使得,加工为千奇百怪的器皿也都使得。
有人说,紫檀是舶来的,到岸即身价百倍,用之于豪门是情理;黄花梨是土生的,本该亲民,所以用途宽泛,于是上至宫廷,下至黎庶,都用得。只不过即便是远离京城文化居官海南的太守,道台们用的酒杯,也较比考究规整,精雕细琢,黎民百姓随手剜成,粗陋当属必然,称之为古拙、朴实也等同于最高的赞誉了是以,
子曰: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
不是提倡奢侈品消费,而是取一种生活态度
用料大体相同的话
何妨精加工、深加工
以换取更多的精神享受和愉悦呢!
博物馆的藏品大多为主流艺术品,大多从属于那个对应的时代,或可称为那个时代的觇标,于是承载了一个时代的高度,为人所重。譬如皇家传承曰礼,所用这物即礼器;百姓习惯曰俗,所涉杂物也就是民俗杂件。礼器自来金贵,俗器则大多被埋没了。黄花梨的小件有时很难分雅俗,可见雅器与俗物间有时也很难界定。
除了大型家具外,黄花梨或被用于其他方面者,最容易想到的还是小型文房用具,诸如笔管、笔筒、笔架(山子),纸镇,书贴盒、书帖架、文具盒、砚盒、画盒,乃至卷筒、插屏等。这类文玩小件为文人与官宦士绅居家之必备,传世量相对较大,但也有绝精的,应出自宫廷。
【明】 黄花梨素笔筒
“文房四宝”中的黄花梨制器多体现为辅助品,或称之为使用纸、墨、笔、砚的从属品。例如古人放置笔的器具大体有三种:一种是书写绘画过程中临时搁笔用的山子类,一种是毛笔使用过之后用于储存的笔筒等,还有一种是出门携带的文具箱、盒类。
山子因其形如山字得名,而山字本身即属于象形字,所以古玩行习惯上将笔搁、笔架等统称为山子。
【清初】 黄花梨圆雕螭龙纹笔架
黄花梨圆雕螭龙纹笔架
也可称之为山子,
因其基本形态还是个山字。
作品巧妙地将两只螭龙头颈反转相向,
每只均呈大S弯,自腰部起反向重叠,
其一跨过另一腰背。
雕工精准,造型生动,小中见大,
应该为官造。
紫檀、黄花梨笔筒多有不雕的,以强调材质自身的美感,特别是大件的素笔筒,雕一刀都会感到累赘。小件笔筒后世成为把玩之器,故雕诗文、花卉者常见,也有些是出自文人雅好,或题款以示专用,或在老笔筒上补雕名家诗文,增加把玩时的乐趣。
【清】 黄花梨笔筒
比正常的笔筒再大的应为卷(轴)筒、画斗之类。多陈设于画桌、画案上,或设架座置于案侧,以随手放置卷轴类的书画作品。
【明】 黄花梨卷筒
卷筒,
利用树兜天然形态挖空,
复雕琢而成。
其底座部分满雕螭龙纹,
卷筒本身不雕,
惟不规则口唇部随形起线,
古朴浑厚,明风灿然。
【明】 黄花梨插屏
旧时文房中案头还常陈设有小型的屏和架。屏者,隔障也,杜工部“屏开金孔雀,褥隐素芙蓉”即此意。早期小插屏取石心为常见,晚清后屏心趋于多样化,绘画、织绣、陶瓷、玻璃皆见。架除笔架外,书贴架为多见。张德祥先生称,此类器多为镜架,有些年久镜档丢了也还是镜架,书贴架应留有书档。言甚中肯,当为定论。
【清末】 黄花梨文具箱
古代文人,手不释卷为常态。居家如此,出门时则书和文具是分别放进书箱和文具箱的。珍贵的书籍、帖本居家出门时都会被装进精致的书帖箱中。文具箱中需放置毛笔、砚台、墨、印章、八分笺或折子纸等。文具箱常见的即提盒。
黄花梨小箱小盒存世量较大,属文房类的多见为印盒、印泥盒、砚盒、拜帖盒、托盘等,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明】 黄花梨笔筒
【清初】 黄花梨雕花卉笔筒
然香道用具不能不提。所谓:“影入著衣镜,裙含辟恶香”(见《文苑英华》),应为熏香的形象记述;所谓:“读孝经,每焚香正坐”(见《陈书*岑之敬传》)即可谓古时的香道之一。所见诸论中,古人焚香场合甚众,上至庙坛祭祀、朝聘大祀,下至读经论、扶瑶琴。海南祭祖供桌上五供皆有黄花梨制品。内陆则香案、香几有大型器,也有小型器。(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