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回 诏主明真相 纳麻认干儿
第18回 诏主明真相 纳麻认干儿
作者:阮镇
土沟一听,连忙叫了一声:“姑姑。”
蒙佉阳照叫人给土沟松了绑:“既然是亲戚,就是一家人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们唠唠家常。”
柴氏在蒙佉阳照面前,从来不放弃表白自己的机会。面对莎木花的男人土沟,她又打起了小算盘:“侄婿啊,你有所不知。自从公子蒙照源平白无故丢失了,我的心都快碎了。这些天,姑姑我如坐针毡寝食不安度日如年,一日找不到公子蒙照源,我就一日不得安宁。”说着说着竟然抽泣起来。
蒙佉阳照宽慰着:“事已如此,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以防动了胎气。”他让土沟坐下说话。
土沟推辞:“小人还是站着回话吧。”蒙佉阳照笑笑:“自家亲戚,不必拘束,你就随便坐下吧。”
土沟苦笑:“启禀诏主,小人刚才被大军将赏了五十鞭。屁股挨不得板凳,还是让小人站着吧。”
蒙佉阳照呵呵笑了起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让你受委屈了。”他传唤医官将土沟带下去,上好药后再问话。
土沟跟随医官到了疗伤室,清洗敷药之后,土沟看那医官是位和善的老人,就打探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医官看看左右,压低声音:“也不知什么人吃了豹子胆,竟敢把诏主的公子偷走了。这些天,不知抓进来了多少人受审挨打,听到那惨叫声,令人心惊肉跳。”
土沟也很委屈:“不瞒你老说,我也是不明不白被抓进府来的。红黑不说,冤冤枉枉就一顿打,真是晦气。”
老医官摇摇头:“造孽啊。”
土沟试探地问:“那卫队长麻雀和大军将熊拍是一伙的吧?”
老医官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卫队长麻雀只管诏主府,而大军将熊拍是全军的统领。他俩是不是一伙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土沟还想问什么,老医官又说:“前几天,不知为什么,卫队长麻雀被诏主给处死了。”
土沟多少明白了一点,卫队长麻雀肯定是冲撞了诏主才引来杀身之祸的。但是,让土沟更加糊涂的是,卫队长麻雀丧心病狂地寻找公子蒙照源,为什么反而遭致杀身之祸呢?
土沟越琢磨越理不出个头绪,脑袋成了浆糊盆,他干脆什么也不想,见机行事算了。
土沟上好了药,回到堂前见蒙佉阳照和柴氏。
蒙佉阳照如拉家常一般:“听说,你的家被那没人性的麻雀给烧了。你妻儿也不知下落,你无家可归,打算怎么办呢?”
土沟没想到,诏主对下人竟然这么关爱。不禁心存感激之情,说话也不那么拘谨了:“多谢诏主牵挂。我赶马出身,四海为家。我回去找到妻儿后,再盖间茅屋也就是了。”
蒙佉阳照说:“这哪成啊,你就留在府里,我看你也是个诚实的人,就在我身边听使唤吧。”
土沟万万没有想到,诏主会把他收在身边使唤,连忙跪地谢恩。蒙佉阳照呵呵笑道:“你要谢,就谢你姑姑吧,是她让我留你在府上当差的。”
土沟能在诏主府当差,是天大的好事了,就向柴氏叩头谢恩:“多谢姑姑厚爱,小侄一定当好差,报答姑姑的大恩大德。”
柴氏玩的这一招,自以为是一石三鸟。麻雀烧房,她收留土沟,能显示出她的仁慈,此其一;土沟憨实,日后可成为心腹,此其二;拢住土沟,迟早就能找到孽障蒙照源,此其三。
柴氏说:“不必谢我,你好好当差就是了。”
蒙佉阳照说:“你就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土沟说:“我的这点皮肉伤算不了什么,诏主有事要小人去办就尽管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蒙佉阳照说:“真不愧是条汉子。我问你,蒙照源果真在瓦迷诏吗?”
土沟叩头道:“启禀诏主,请宽恕草民谎报之罪,公子蒙照源不在瓦迷诏。”
蒙佉阳照和柴氏相互看了一眼,不解地看着土沟。
土沟说:“公子蒙照源已经到蒙舍诏去了。”
蒙佉阳照问:“你怎么这样肯定?”
土沟说:“我的一个赶马朋友,无意间对我说,他买到一个男婴。印堂穴上还有一点芝麻大小的暗红色胎记,他要带到蒙舍诏去卖个好价钱。分手时,他求我放出话去,如有人问起这个男婴,就说被人掳到瓦迷诏去了。只要他把那男婴出了手,赚到银子,就分给我两成。我一时鬼迷心窍,为他打马虎眼,我真该死。”
土沟说完,偷眼瞄着蒙佉阳照和柴氏的表情,看来,他俩是相信了。蒙佉阳照说:“过去了的事情,也就不追究了。那你就带几个随从,明天一大早就起身,到蒙舍诏去寻找公子蒙照源。”
柴氏十分兴奋:“好了好了,老天爷开眼,吉人自有天助。侄婿啊,你能找回公子蒙照源,你就是样备诏的大功臣了。”
正在说到热闹处,下人报:“蒙舍诏来使求见。”
蒙舍诏诏主府卫队长老七,拜见样备诏诏主蒙佉阳照,说明来意。
柴氏表现出极度的兴奋,看她那神情,恨不得立马就飞到蒙舍诏去把公子蒙照源认领回来。
蒙佉阳照高兴万分:“土沟,你说得不错,公子蒙照源真的在蒙舍诏。蒙舍诏主逻盛炎是公子蒙照源的外公。可是,他还没有见过公子蒙照源,他特意派人来接三夫人安氏前往识别真假。怎奈路途遥远,安氏产后虚弱,加上悲痛过度,无法忍受长途跋涉的劳累。你就代劳走一趟,把我的书信交给蒙舍诏主逻盛炎,把公子蒙照源接回来吧。”
土沟叩头领命,带上一队兵士,就与蒙舍诏诏主府卫队长老七一道,直奔蒙舍诏而去。
那天夜里,三风阻挡了一阵追兵之后,就去接应土沟。可是,找来找去,没有找到土沟。等到天亮,他又找了半天,还是不见踪影。他惦记着三弟一行,是不是平安到家了。
三风来到瓦迷诏通往蒙舍诏出关口的山林中隐蔽起来,观察关口往来行人的动态。他发现,关口增派了许多兵士,对女人查得特别严。他想,我一个大老爷,谅也无妨,就大摇大摆走过去。果然,兵士看了他一眼,就让他过了关卡。
三风对蒙舍诏并不陌生,也曾到过纳麻家。他不费多大劲,就找到麻布巷。可是,纳麻家的大门紧锁着。他不知道,炭氏已经把莎木花和两个婴儿转移到乡下去了。
三风一颗心悬了起来,难道三弟还没到家?他想了想,先在附近的客栈住下来,看看情况再说。他在客栈门前的墙上,看到了悬赏的告示。
三风心想,这事可玩大了,那公子蒙照源竟然是蒙舍诏诏主逻盛炎的外孙。难道莎木花他们看到告示,把公子蒙照源交到诏主府去了?再一想,也不大可能。到底怎么回事呢?已到掌灯时分了,只有等到天亮,到诏主府打探后再说。
纳麻安顿好莎木花之后,惦记着大哥土沟和二哥三风的安全。骑着黑骡子,顺原路返回找寻。一直回到样备诏,也没有发现土沟和三风的踪迹。
他来到金牛村土沟家烧毁了的小院。
土沟的看家大黄狗阿克,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围着他转了几圈,然后伏在他脚前直哼哼。纳麻捧起阿克的头,看着阿克湿漉漉的双眼,猜不透土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纳麻掀开马厩中洞口的盖板,走进山洞,没有人,也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他走出洞口,重新盖好盖板。
他看到一个背着婴儿的妇人走过来,不觉楞住了,这不是莎木花吗?纳麻叫了一声“大嫂”迎了上去。
那妇人惊慌地看着纳麻,声音发颤:“大哥,你要干什么?”
纳麻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唐突,错认了人,立马道歉:“哦,对不住大嫂,我认错人了。”
那妇人“哦”了一声,满脸狐疑:“你把我错认成什么人了?”
纳麻说:“我把你看成我大嫂了。”
那妇人平静下来:“哦,你大嫂叫什么名字啊?”
纳麻说:“莎木花。”
那妇人脸上有了笑意:“我叫辣辣草。我背的是我两个多月的儿子辣藤。前几天,我打这里经过,看到火烧房子,就多看了几眼。不成想,就被兵大爷莫名其妙地把我抓起来。说我是什么公子的奶娘,把我押进诏主府。不知怎么,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又把我给放了。现在你又把我错认了,难道我就那么象你大嫂莎木花吗?真是好笑。”
纳麻没想到,这辣辣草这么爽快,真是名如其人。
不过,也引起了纳麻极大的兴趣:“哦,是这样子的,公子的奶娘就是我大嫂莎木花啊。大嫂真是个爽快人,不知大嫂家住哪个村?”
辣辣草说:“我这人就这样,肚里装不住话,说出来,心里就没事了。你问我家住哪个村,这个我真不知道。”
纳麻哈哈笑起来。
辣辣草不解地看着大笑不止的纳麻:“有什么好笑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住的地方叫什么村名,那里就我一户人家。”
纳麻一听,不笑了:“我还以为你告诉我村名后,怕我去找你呢。原来,你是单家独户啊。”
辣辣草说:“我和丈夫拖着个吃奶娃娃。一个月前,逃荒躲债流落到这里,就在那山上搭了个狗向火窝棚,暂且住下了。初到这里,就碰上这院子被火烧了,又被误抓到诏主府。这些天,我都在这里转,想等院子主人回来,求求他们把这墙院让给我们住。大哥,你就是这院子的主人吧?”
纳麻说:“我不是这院子的主人,这院子的主人是我大哥,莎木花是我大嫂。”
这时,土沟的看家大黄狗阿克领着一个老男人来到了院子。
辣辣草指着那老男人对纳麻说:“这就是我的男人错容。”
阿克在辣辣草身边和错容身边撒欢。
纳麻看出来了,阿克已经把错容和辣辣草当成主人了。
纳麻看看名叫错容的老男人,又看看泼辣青春的辣辣草,简直不敢相信他二人是夫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故事。
错容佝髅着腰,讨好地看着纳麻。辣辣草对错容说:“这位是院子主人的弟弟。哦,不知怎么称呼大哥?”
纳麻说:“我叫纳麻,和院子主人是过命的拜把兄弟。我们一共三兄弟,院子主人是大哥,还有一位二哥,我是老三。我看你与我大嫂年纪差不了多少,这位大哥又年长于我,我就叫你大嫂得了。”
辣辣草倒也嘴快:“那我就依我儿子辣藤叫你叔叔吧。”
纳麻想,这辣辣草倒也会拉近乎。又一想,也难怪,新到一地,人地生疏,能攀上一个是一个。辣辣草扯了一下错容,示意与纳麻搭讪:“一回生,二回熟,娃他爹,这位就是娃的叔。”
纳麻没想到,错容冲着他一揖到地,极诚恳地说:“纳麻兄弟,如不嫌弃,我就把小儿辣藤拜寄与你做干儿子吧。”
辣辣草一听,立马把辣藤放下背来,抱在怀中就向纳麻行礼:“干爹在上,请受干儿辣藤三拜。”
纳麻看这两口子倒也真诚,就爽快地答应了。
纳麻的儿子名叫麻格,纳麻就给干儿子赐名:麻辣,纳麻成了麻辣的干爹。想到土沟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修复这院子。就自作主张答应辣辣草两口子暂时到院中收拾一间好一点的屋住下。等土沟修复院子时,再搬开不迟。
错容千恩万谢,一连给纳麻磕了三个响头。纳麻安顿好了干儿子麻辣一家后:“我得去寻我大哥二哥。如果他二人回到这里,就告诉他二人到蒙舍诏找我。”
纳麻骑上黑骒骡,一路小跑,往样备诏诏主府赶。
离诏主府还有一里的路程,迎面碰到一队人马,簇拥着土沟匆匆而来。纳麻迎上前去,被卫士拦住了。
土沟跳下骡子,分开卫士。纳麻也下了骡背。土沟抓着纳麻的双手,好一阵摇晃:“三弟,公子蒙照源怎么样了?”
纳麻看土沟一身诏主府差人打扮,一时转不过弯来:“大哥,你这是……”
土沟拍拍纳麻的肩头:“三弟,我们边走边说吧。”
兄弟二人边走边相互通报各自的情形。
土沟说:“那院子就让你的干亲家住着吧,我们先赶到蒙舍诏,把公子蒙照源接回来再说。”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