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钊子【乌石记】&文海诗轩传媒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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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石记》
文/李钊子
夫古为林邑，又傍秀水，唐韩文公称为清气郁结之地。其东界赣州，西接潇水，北瞻衡岳，南峙五岭，扼湖湘之咽喉。此乃郴州也！
郴江弯弯，碧波浪浪。江畔有乌石矶，其间石缁众多，而各具形姿。墨玉磊砢，相委积而叠奇？黑卵幽趣，竞零落而匿逸？细则隐露于沙滩，米痴私欲拜藏？巨则突兀于砾粒，项王不能移搬！观其质刚硬，里润乌漆而油亮。思其品坚贞，甘居寂荒而浃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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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夫古为林邑，又傍秀水，唐韩文公称为清气郁结之地。其东界赣州，西接潇水，北瞻衡岳，南峙五岭，扼湖湘之咽喉。此乃郴州也！
[1]林邑：“郴”字为篆书“林”与“邑”二字组合，意为“林中之城”。
[2]秀水：指郴江。
[3]韩文公：韩愈（768—824），字退之，唐代文学家、思想家、哲学家，政治家。韩愈病逝，追赠礼部尚书，谥号“文”，故称“韩文公”。参考韩愈《送廖道士序》：“又当中州清淑之气蜿蜒扶舆磅礴而郁积。”
[4]郴州：位于湖南省东南部，东界江西赣州，南邻广东韶关，西接湖南永州，北连湖南衡阳、株洲，素称湖南“南大门”。
郴江弯弯，碧波浪浪。江畔有乌石矶，其间石缁众多，而各具形姿。墨玉磊砢，相委积而叠奇？黑卵幽趣，竞零落而匿逸？细则隐露于沙滩，米痴私欲拜藏？巨则突兀于砾粒，项王不能移搬！观其质刚硬，里润乌漆而油亮。思其品坚贞，甘居寂荒而浃澹。
[5]乌石矶：郴江绕郴州城而过，郴江畔有许多乌石，大小不一。
[6]石缁（zī）：黑石。参考汉张衡《东京赋》：“温液汤泉，黑丹石緇。”
[7]磊砢（ luǒ）：指众多委积的石头。
[8]米痴：即石痴米芾。
[9]项王：即楚霸王项羽。
[10]澹（dàn）：恬静、安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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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州有新编昆剧《乌石记》，演绎唐卫公德裕之孙婿几之、孙女若水之故事，奉行廉洁，反对腐败，夫唱妇随，患难与共。文笔之绝，足为郴州一胜耶？
[11]《乌石记》：为新编昆剧，以郴州真实历史人物刘瞻与妻李若水为原型改编。
[12]唐卫公德裕：即李德裕（787—850），唐代杰出政治家、文学家、战略家。文宗、武宗两朝曾任宰相，封为卫国公。后为宣宗贬于海南，病逝崖州。李商隐誉为“万古良相”。近代梁启超将其与管仲、商鞅、诸葛亮、王安石、张居正并列，为封建时代六大政治家之一。
[13]几之：即刘瞻。刘瞻简介：唐桂阳人，祖籍彭城，字几之。宣宗大中进士，又登博学宏词科。累拜中书舍人，出为河东节度使。懿宗咸通十一年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同昌公主卒，杀医官二十余人，瞻力谏，懿宗怒，贬驩州司户。僖宗立，召瞻还朝为相，未几卒。
[14]若水：即李德裕之孙女、李烨之女。史有其人，但“若水”之名为编剧虚构。参考《李殷衡传》：“先是故唐宰相刘瞻者，殷衡姊婿也。有子赞，幼孤，而性不慧。殷衡教之读书，每督以箠楚。登进士第梁时充崇政院学士，犹久念殷衡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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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对矶盟誓，穷则不背初心。持石激励，达则不负庶民。贫为寒士，倾私囊以济人。高居庙堂，拚死谏而舍命。呜呼！刘几之身为大唐宰相，其“安数亩之居，仍非己有。却四方之赂，惟畏人知。”妻亦济濒危而施粥，卖金钗以度日；相呴互濡，和衷共济，君子美行，内人懿徳，世之所稀焉！
[15]对矶盟誓：刘瞻年轻读书时，对郴江河边的乌石矶盟誓要做好官。
[16]持石激励：乌石性格刚硬、坚贞，正如刘瞻夫妇之品德。夫妇为官徙移多方，始终持乌石数枚，以石自励。
[17]倾私囊：唐末贤相刘瞻，《新唐书》载“瞻为人廉约，所得俸以余济亲旧之窭困者，家不留储。无第舍，四方献馈不及门，行己终始完洁。”
[18]拚死谏：唐咸通十一年八月，同昌公主病亡。懿宗将二十多位御医全部斩首，又将这些医官亲属三百多人投狱，准备治罪。刘瞻召集谏官，准备劝阻，但谏官不敢说话。刘瞻只得亲自劝谏，据理力争。懿宗大怒，把刘瞻贬到驩州（今越南义安一带）。
[19]“安数亩之居”句：参考《资治通鉴》中关于刘瞻的轶事：一次，皇帝命翰林学士郑畂起草罢免刘瞻宰相的诏书。什么罪呢？郑畂列不出，反而在制诏中表荐了他：“安数亩之居，仍非己有，却四方之赂，惟畏人知。”
[20]相呴（rú）互濡(xǔ)；呴：吐口水。互相吐口水，湿润对方。比喻在困境中相互救助。
[21]懿徳：可特指妇女的美德。参考唐韩愈《贺册皇太后表》：“恭惟懿德，克配前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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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裕公声誉辉煌，一代名相。严辩善恶，不近声色。远避金埒，不求货殖。其子李烨，谨畏自律，起自弱冠。坚拒重赂，力排荐帮。延至婿瞻，家风承良，自立于世，逐代递传。
[22]金埒（liè）：用钱币筑成的界垣。
[23]货殖：谓经商营利。
[24]李烨：李德裕的儿子，早年曾入汴宋幕府，后历任立山县尉、郴县县尉。36岁亡故。
[25]弱冠：古代男子20岁称弱冠。这时行冠礼，即戴上表示已成人的帽子，以示成年，但体犹未壮，还比较年少，故称"弱"。
[26]坚拒重赂、力排请帮：参考李濬撰《故郴县尉赵郡李君墓志铭》云：“……会昌中卫公自淮海入相，君（此指李烨）已及弱冠，而谨畏自律，虽亲党门客罕相面焉。属姻族间有以利禄托为致荐，将以重赂之。答日：'吾为丞相子，非敢语事之私也。’”可见李烨年轻时有乃父李德裕之风，严于律己，坚拒贿赂，力排请托。他因父为宰相避嫌不应科试，而以幕府从事入仕。
[27]婿瞻：此指刘瞻。
有唐一代，风云变幻，几之尝遭贬逐。后“复职宰相，受任三月，去烦除弊，政简刑清。”因赴刘邺宴请，醉后归寓，一病不起，遽尔谢世。时人共谓邺有意酖瞻，不为无据也。
[28]刘邺：刘邺（？—881），刘三复之子，唐朝宰相，黄巢之乱中被杀。刘三复病亡后，李德裕出于怜爱，带刘邺回家和诸子同习。860年，刘邺上表议论李德裕的贡献，并讲述了李德裕贬死后家人四散的情况。懿宗追复李德裕生前官职和卫国公爵位。870年，懿宗因同昌公主病故而处死御医，逮其家人。时任宰相刘瞻为御医亲属求情；刘邺却不顾举荐之恩，和同昌公主的丈夫韦保衡和宰相路岩一同诬陷刘瞻，刘瞻被贬安南。871年，刘邺任礼部尚书，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实为宰相。873年，懿宗驾崩，儿子继位为唐僖宗。874年，刘瞻被召回并再度拜相，刘邺害怕。同年，刘邺请刘瞻来盐铁院赴宴后，刘瞻患病而亡，时人疑被刘邺毒杀。
[29]遽尔（jù）：骤然，突然。
[30]酖（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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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乌石者，刚硬坚贞，孤峭浃澹。喻李氏一脉延衍，正气浩然。君不见乎，宣宗以降，朝之贤相，仅刘瞻一人耳！其之清直可点可圈，又为奸党播弄而亡。
呜呼哀哉！君昏纲乱，益为沁淫。邪枉炽结，刚正废放。未几，唐祚终矣！
[32]孤峭：突兀峭立。喻品性孤傲，不与众人和同。
[33]播弄：挑拨玩弄。
[34]沁淫：浸染。蔓延。
[35]废放：废黜放逐。参考《后汉书·党锢传序》：“自是正直废放，邪枉炽结。”《汉书·霍光传》：“古者废放之人屏於远方，不及以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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