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亮 ‖ 普陀山，心中的山……

大地菲芳文学微刊

2020年11月02日  总46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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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山，心中的山……

文/唐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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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山，是我心中的山，就如对佛教的信仰，不在于去拜佛而在于在心中始终有佛的意念，在言语、行为、处事上都能想到佛，那么即使你不是名义上的佛徒，但是你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佛门弟子了。

我第一次去普陀山，还是在1988年的11月，我结婚旅行选择了普陀山，当然在去普陀山之前，先到了宁波的天童寺、阿育王寺。阿育王是佛教的传播者，在我心中，虽然没有形成完整的佛教观念，但是冥冥之中的引导，让我走近了佛。

我从宁波坐船前往普陀山。在许多人眼中，普陀山是一座佛山，但在我心中是一座圣山，因为是她确立了人的信仰，由此被人们称为“半个亚洲的信仰”。人类的文明、人类的创造、人类的价值体现，都基于人类的信仰。虽然普陀山标志着佛教的信仰，她是人类诸多信仰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但是将信仰从广义中去认识，那就是人类精神的坐标。

船在大海中巅波，妻子开始晕船，呕吐，就象经历渡过苦难之海，寻找极乐世界的过程一样，只有到达彼岸后，一切才会安宁下来。于是我们走向普济寺，那是一种朝圣，一切都变得那样的圣洁。

在满目青翠的山林环抱下，寺前莲花池一片明亮，池中有一座石刻精美的石拱桥，北连普济寺正门，南贯南面的御碑亭，御碑亭前有块菩萨墙影壁，上书“观自在菩萨”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这一下子震撼着我。

虽然民间流传“观世音菩萨”的称呼 ，但那是鸠摩罗什翻译的版本，而“观自在”是玄奘翻译的版本。“观”，心之觉，以自心照自心为观，以自明化自愚为观，以自心悟真空为观。“自在”，并不是自由自在，或逍遥自在，而是自心理体如如不动，不住于法，不住于相，一无所住，自性本空为自在。取于《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意思是，我们要认识我们自己，不认识自己就不能度自己，认识自己就能度自己，还要认识众生，认识众生就能度众生，诸佛认识了自己，也认识了众生，自然就可以普渡众生。可见这五个字，包含着多少道理，即是人生的道理，又是人世的道理。

其实去普陀山不在于拜多少佛，求多少福，而更重要的是观照自己的内心，心中有多少杂念，有多少污垢，甚至有多少罪恶，在这里可以得到洗涤，得到清理。这里的树、这里的草、这里的花，那怕是百步沙海滩上的一粒沙，都显现着世界的真相，寓示着人生的道理。其实每个人不就是像那些树、草、花、沙粒一般，他们在大千世界，也就是在佛的关照下生长，因此所做的每件事佛都在看，最终的结果佛也会公正地给予回报。

我们那时所住的是当地农民的家庭旅馆，现在称之为“民宿”，这也让我们体验到了做一天当地人的乐趣，吃的也是那家人所做的饭菜。生活在这里，就是生活在“观世音菩萨”的身边，在静静的夜空中，所听到的是自然的声音，是风的声音、是海的声音、也是心潮的声音。

我回顾所走过的道路，从生命的诞生，到寄养在别人家里；从开始读书，陷入文革的风浪，到随父亲下放，来到渔村生活；从恢复高考进入考场，最终落榜，到踏上工作岗位，进皮鞋厂当一名工人；从调入农机公司，到现在结婚成家，虽然走过的路并不复杂，但是一步一步，经历过转折、选择的困惑，经历过忧愁、烦恼的折磨，一切的一切只有在此刻显得那样的平静和安宁。

零晨三点，我就起床去排队买回程船票，那时还不是天天有班船，因此买票很紧张，最终我买到的是两张散席船票。何谓散席，就是没有位子，每人发一条席子，自己找地方去睡，于是我们就在船舱里四处寻找能够安顿的地方，上等船舱是不能铺席子的，于是只能在四五等舱的过道里寻找，此刻就如流落街道的流浪者，也由此体会到了“流浪”的滋味。这让我想起佛陀当年还是王子时，从家出走，四处游走，修行寻道的故事，许多的真谛并不是呆在屋子里想出来的，而只有在严酷的生活环境中才能找到真理，佛经中的道理也是从现实中悟出来的，所谓烦恼即菩提。维摩诘经云：“不入烦恼大海，则不能保一切智宝。”佛与众生皆是性体，烦恼菩提，皆是性用。简而之，人只有产生了烦恼就离菩提智慧近了。因此，那一次的普陀山之行终生难忘。

观世音菩萨耸立在普陀山，我们从海面上所看到的岛屿正如安躺着的观世音菩萨。由此让我感到观世音菩萨无处不在，只要你需要她的时候，她就会现身，她就会帮助你脱离苦难，而你唯一所要做的就是要心怀信仰，就是要抛弃一切急功近利、投机取巧的杂念，只有真诚地面对观世音菩萨，那观世音菩萨也会真诚地对待你。

二十年后，我再次去普陀山，当然交通便利多了，随时都有船从各个码头前往普陀山，不过人也多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由码头到车站，再到各个景点。

我再次来到普济寺，那里修葺得更加辉煌、庄严，香烟也更加缭绕。只见烧香的人群争先恐后，就在这时候我的同事的手机被窃了，他一脸无奈，在佛门净地，在看来非常虔诚的人群中，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这说明了什么？

我在“观自在菩萨”五个大字前伫立，思索片刻。我想起了“不认识自己就不能度自己”这句话，今天在这些烧香拜佛者中有多少能够认识自己的人呢？也许他们烧香的目的是为了让观世音菩萨保佑他们发财致富，这样求得的快乐、幸福是短暂的，最终只能落入无尽的苦难中，观世音菩萨所普渡的众生是能够认清自己的人。

普陀山是我心中的山，她让我时刻观照自己、认识自己、反思自己，让我在烦恼的同时觉悟自己。

海是宽广的，但是人心比海更宽广。因为人心中可以装下无垠的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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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唐亮  苏州作家协会会员，就职于苏州市小荷作文教育培训中心。著有随笔集《六月九重天》（两集），发表于各报刊散文、影评、书评类文章，上千篇，并在多次征文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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