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414)引颈待诛,无力抵抗
读通鉴(414)引颈待诛,无力抵抗
1、韩显宗的上书
乙亥,魏主至洛阳西宫。
中书侍郎韩显宗上书力陈四事:
其一,认为:“窃闻舆驾今夏不巡三齐,应当幸临中山。往年冬天舆驾停邺城,当是农闲时,都是整屋的供奉,不胜劳费。何况今年蚕麦收成不好,将何以堪命!并且六军涉暑,恐生病疫。臣愿舆驾早还北京,以省诸州供张之苦,早成洛都营缮的劳役。”
其二,认为:“洛阳宫殿原来基地,皆魏明帝所造,前世已被人讥刺奢侈。如今兹营缮,宜加裁损。又,顷来北都富室,都比谁家的第舍更大更时尚;宜借迁徙,建立制度。要宽广道路,通利沟渠。”
其三,认为:“陛下这次还洛阳,轻将从骑。王者于闱闼之内犹施警跸,何况涉履山河而不加三思!”
其四,认为:“陛下耳听法音,目视坟典(三皇五帝的书,孔子所校,已失传),口对百辟,心虞万机,景昃而食,夜分而寝;加以孝思之至,随时而深;文章之业,日成篇卷;虽叡明所用,未足为烦,然非所以宁神养性,保无疆之祚。伏显陛下垂拱司契而下治。”
魏文帝颇采纳。韩显宗是韩麒麟的儿子。
韩显宗又上书言,认为:“州郡贡察,徒有秀、孝之名而无秀、孝之实;朝廷但检其门望,不搞弹坐。如此,则可令别贡门望以叙士人,何假冒,秀、孝之名!门望的人,都是其父祖之遗烈,亦何益于皇家!益于时的人,贤才而已。苟有其才,虽屠钓奴虏,圣王不耻以为臣;苟非其才,虽三后之胤,坠于皁隶。谏议的人都说,'今世等无奇才,不若取士于门第。’此也是有失。岂可以世无周、邵,遂废宰相!但当校其寸长、铢重的人先叙用,则贤才无遗。
又,刑罚之要,在于明当,不在于重。苟不失有罪,虽揰挞之薄,人莫敢犯;若容可侥幸,虽参夷之严,不足禁止。如今内外之官,想要邀当时之名,争着用深刻为无私,迭相敦厉,慢慢就成了风俗。陛下居九重之内,视国人如赤子;百司分万务之任,遇下如仇敌。是则尧、舜止一人而桀、纣以千百;和气不至,盖由于此。谓宜敕示百僚,以惠元元之命。
又,当年周居汳邑,犹存宗周;汉迁东都,京兆置尹。察春秋之义,有宗庙称都,没有叫邑。何况代京,宗庙山陵所托,王业所基,其为神乡福地,实亦远了,如今便同之郡国,臣窃不安。认为宜建畿置尹,一如前代规矩,崇本重旧,光示万叶。
又,古代的时候四民异居(士农工商分开居住),想要其业专志定。太祖道武皇帝创基拨乱,日不暇给,然而犹分别士庶,不令杂居,工伎屠沽,各有居处;但不设科禁,久而混殽。如今听闻洛邑居民之制,专以官位相从,不分族类。官位无常,朝荣夕悴,则是衣冠、皁隶不日同处。借使一里之内,或调习歌舞,或构肄诗书,纵群儿随其所了,则必不弃歌舞而从诗书了。然则使工伎之家习士人风礼,百年难成;士人之子效工伎容态,一朝而就。所以仲尼称;里仁之美,孟母勤三徙之训。此乃风俗之原,不可不察。朝廷每选人士,校其一婚一宦以为升降,何其周密!至于度地居民,则清浊相连,何其忽略!如今借迁徙之初,皆是空地,分别工伎,在于一言,有何可疑而阙盛美!
又,南人当年有淮北之地,自比中华,侨置郡县。自归附圣化,仍而不改,名实交错,文书难辨。宜依地理旧名,一皆厘革,小者并合,大者分置,乃中州郡县,过去以户少并省。如今民众人口既多,亦可恢复旧名。
又,人君以天下为家,不可有所私。仓库之储,以供军国之用,自非有功德的人不可加赏赐。在朝诸贵,受禄不轻;比来赐赉,动以千计。若分以赐鳏寡孤独之民,所济实多;如今直以与亲近之臣,殆非周急继富的说法。
魏帝浏览奏章,特别称赞。
2、北魏反对迁都的力量很大
二月,乙丑,魏主至河阴,测量方泽。
辛卯,齐国皇帝祀明堂。
齐国司徒参军刘斅等人聘于魏国。
丙申,魏国迁徙河南王拓跋干为赵郡王,颍川王拓跋雍为高阳王。
壬寅,魏主北巡;癸卯,济河;三月壬申,至平城。使群臣改论迁都利害,各言其志。燕州刺史穆罴说:“如今四方未定,不宜迁都。且征伐无马,将何以克敌﹖”
魏帝说:“貛牧在代,何患无马!如今代在恒山之北,九州之外,非帝王之都。”
尚书于果说:“臣非不是让代地与伊、洛比美。但自先帝以来,久居于此,百姓安之;一旦南迁,众情不乐。”
平阳公拓跋丕说:“迁都大事,当讯之卜筮。”
魏文帝说:“当年周、召圣贤,才能卜宅。如今无其人,卜之何益!且'卜以决疑,不疑何卜!’黄帝卜而龟焦,天老说'吉’,黄帝听从。然则至人之知未然,审于龟。王者以四海为家,或南或北,何常之有!朕之远祖,世居北荒。平文皇帝始都东木根山。昭成皇帝改营盛乐,晋安帝隆安二年,道武帝迁都平城。朕幸属胜残之运,而独不得迁么!”
群臣不敢再建言。穆罴是穆寿的孙子;于果是于烈的弟弟。癸酉,魏主临朝堂,安排迁留事宜。
夏,四月,庚辰,魏国罢西郊祭天。
3、萧子良忧惧亡
辛巳,武陵昭王萧晔卒。
戊子,竟陵文宣王萧子良以忧卒。郁林王常担萧子良搞政变,听闻其卒,特别喜欢。
司马光说:孔弓称'鄙大不可与事君,未得之,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王融乘危徼幸,谋划换嗣君。萧子良当时贤王,虽一向以忠慎自居,不免忧死。迹其所以然,正由王融速求富贵而已。轻躁之士,怎么可以按近!
4、魏文帝选才上不放权
己亥,魏国罢五月五日、七月七日飨祖考。
魏国录尚书事广陵王拓跋羽上奏:“令文:每年终,州镇列属官治状,及再考,则行黜陟。去十五年京官尽经考为三等,如今已三载。臣准外考,以定京官治行。”
魏主说:“考绩事重,应关朕听,不可轻发;且等至秋。”〔
5、萧鸾搞兵变
闰月,丁卯,镇军将军萧鸾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同。
戊辰,任命新安王萧昭文为扬州刺史。
五月,甲戌朔,有日食。
六月,己巳,魏国遗兼员外散骑常侍卢昶、兼员外散骑侍郎王清石来聘。卢昶是卢度世的儿子。王清石世代仕江南,魏主对王清石说:“卿勿以南人自嫌。彼有知识,想见则见,想言则言。凡使人以和为贵,勿迭相矜夸,见于辞色,失将命的体命。”
秋,七月,乙亥,魏国任命宋王刘昶为使持节、都督吴.越.楚都军事、大将军,镇彭城。魏主亲自饯行。任命王肃为刘昶府长史。刘昶至镇,不能抚接义故,卒无成功。
壬午,魏国安定靖王拓跋休卒。自卒至殡,魏主三临其第,葬礼参照尉元的礼节,送其出郊,恸哭而返。
壬戌,魏主北巡。
西昌侯萧鸾既诛徐龙驹、周奉叔,而外面就四处有流言说萧鸾有异谋。中书令何胤,是皇后的堂叔,为皇帝所亲,命其在殿省值班。皇帝与何胤谋划诛杀萧鸾,令何胤受事;何胤不敢当,依违劝谏,皇帝只好停止。于想出萧鸾于西州,中敕用事,只好恢复咨询萧鸾。
这时,萧谌、萧坦之握兵权,左仆射王晏总尚书事。萧谌密召诸王典签,相约密谋,不许诸王外接人物。萧谌亲要日久,众人皆忌惮他而听从。
萧鸾把自己的谋划告诉王晏,王晏听闻后,响应;又告丹杨尹徐孝嗣,徐孝嗣亦跟从。骠骑录事南阳人乐豫对徐孝嗣说:“外传籍籍,似有伊、周之事。君蒙武帝殊常之恩,荷托付之重,恐不得同人此举。人笑褚公,至今齿冷。”徐孝嗣心里知道而不能听从。
皇帝对萧坦之说:“人言镇军将军与王晏、萧谌想要一同废我,似非虚传。卿所听到的怎么说﹖”
萧坦之说:“天下宁当有此,谁乐无事废天子邪!朝贵不容造此论,当是诸尼姥言耳,岂可信邪!官若无事除此三人,谁敢自保!”
直合将军曹道刚疑外间有异,密有处分,谋划未能发。
这时始兴内史萧季敞、南阳太守萧颖基皆内迁,萧谌想要等待二人至,借其势力以举事。萧鸾担心事变,以告萧坦之,萧坦之驰对萧谌说:“废天子,古来大事。等听闻曹道刚、朱隆之等人转已猜疑卫尉明日若不就事,无所复及。弟有百岁母,岂能坐听祸败,正应作余计!”萧谌惶惧听从。
壬辰,萧鸾命萧谌先入宫,遇曹道刚及中书舍人朱隆之,皆诛杀。直后徐僧亮盛怒,大言于众人说:“我等荷恩,今日应死报!”又杀了他。
萧鸾引兵自尚书入云龙门,戎服加朱衣于上,等入门,三次丢失其履。王晏、徐孝嗣、萧坦之、陈显达、王广之、沈文季皆随其后。皇帝在寿昌殿,听闻外面有变,犹密为手敕呼萧谌,又使闭内殿诸房合。不久萧谌引兵入寿昌宫,皇帝逃走避于徐姬房中,拔剑自刺,不入,以帛缠颈,舆接出延德殿。萧谌初入殿,宿卫将士皆操弓楯想要拒战。
萧谌对他们说:“所取自有人,卿等不须动!”宿卫一向隶服于萧谌,皆信了;等见皇帝出,各自想要自奋,皇帝竟无一言。行至西弄,弑杀。舆尸出殡徐龙驹宅,葬以王礼。徐姬及诸嬖幸皆伏诛。萧鸾既抓了皇帝,想要作太后令;徐孝嗣于袖中出而进献,萧鸾大悦。癸巳,以太后令追废帝为郁林王,又废何后为王妃,迎立新安王萧昭文。
6、都是带路精神党
吏部尚事谢瀹正与客人下围棋,左右听闻有变,惊走报谢瀹。谢瀹每下子,则说“其当有意”,竟局,才迪还斋卧,竟不问外事。大匠卿虞悰私下叹息说:“王、筡遂缚袴废天子,天下岂有此理邪!”
虞悰是虞啸父的孙子。朝臣被召入宫。国子祭酒江斅至云龙门,托药发,吐车中而去。西昌侯萧鸾想要中散大夫孙谦为腹心,命孙谦得卫尉给甲仗百人。孙谦不想与他同道,则散甲士;萧鸾亦不加罪。
丁酉,新安王即皇帝位,时年十五。任命西昌侯萧鸾为骠骑大将军、录尚书事、扬州刺史、宣城郡公。大赦,改元延兴。
(谢、江自认是当时的精神领袖,开启民智的带路人,在处理重大事件上无能为。)
辛丑,魏主至朔州。
八月,甲辰,任命司空王敬则为太尉,鄱阳王萧鎒为司徒,车骑大将军陈显达为司空,尚书左仆射王晏为尚书令。
魏主至阴山。
任命始安王萧遥光为南郡太守,不到任就官。萧遥光是萧鸾的兄长儿子。萧鸾有异志,萧遥光赞成他,凡大诛赏,无不预谋。戊甲,任命中书郎萧遥欣为兖州刺史。萧遥欣是萧遥光的弟弟。萧鸾欲树置亲党,故用他。
7、魏主借考评敲打群臣
癸丑,魏主至怀朔镇;己未,至武川镇;辛酉至抚宜镇;甲子,至柔玄镇;乙丑,南还;辛未,至平城。
九月,壬申朔,魏主下诏说:“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可罢黜的人不足为迟,可进任的人大成赊缓。朕如今三载一考,即行黜陟,想要令愚滞无妨于贤才,才能不拥于下位。各令当曹考其优劣为三等,其上下三等仍分为三。六品已下,尚书重问;五品已上,朕将亲与公卿论其善恶,上上者迁官,下下者黜免,中者守其本任。”
魏主这次北巡,留任城王拓跋澄铨简旧臣。自公侯已下,有官的人以万数,拓跋澄品其优劣能否为三等,人无怨恨的。
壬午,魏主临朝堂,黜陟百官,对诸尚书说:“尚书,枢机之任,非徒总庶务,行文书而已;朕之得失,尽在于此。卿等居官,年垂再期,未尝献可替否,进一贤退一不肖,此最罪之大啊。”
又对录尚书事广陵人王羽说:“你为朕弟,居机衡之右,无勤恪之声,有阿党的迹像,如今黜你录尚书、廷尉,但为特进、太子太保。”
又对尚书令陵叡说:“叔翻(拓跋羽的字)到省之初,甚有善称;最近来偏颇懈怠,出卿不能相导以义。虽无大责,宜有子罚;如今夺卿禄一期。”
又对左仆射拓跋赞说:“叔翻受黜,卿应大辟;但因咎归一人,不复重责;如今解卿少师,削禄一期。”
又对左丞公孙良、右丞乞伏义受说:“卿罪亦应大辟;可以白衣守本官,冠服禄恤尽从削夺。若三年有成,还复本任;无成,永归南欬。”
又对尚书任城王拓跋澄说:“叔神志骄傲,可解少保。”
又对长兼尚书于果说:“卿不勤职事,数次辞以疾,可解长兼,削禄一等。”其余守尚书尉羽、卢渊等人,全都以不职,或解任,或黜官,或夺禄,皆面数其过而行之。卢渊是卢昶的兄长。
魏帝又对陵叡说:“北人母言'北俗质鲁,何由知书!’朕听闻后,深以为怃然!如今知书的人特别多,岂皆圣人!顾学与不学的区别。朕修百官,兴礼乐,其志固想要移风易俗。朕为天子,何必居中原!正想要卿等子孙渐染美俗,闻见广博;若永居恒北,还会遇到不好文之主,不免面墙的结果。”
对答说:“诚如圣言。金日磾不入仕汉朝,何能七世知名。”
魏帝很喜悦。
8、萧鸾杀光侄子
郁林王之废时,鄱阳王萧锵初时不知谋。等宣城公萧鸾权势益重,中外皆知其蓄不臣之志。萧锵每次见萧鸾,萧鸾常来不及穿就至车后迎接他;说到家国,言泪俱发,萧锵以此信他。宫台之内皆属意于萧锵,劝萧锵入宫发兵辅政。制局监谢粲劝说萧锵及萧子隆说:“二王但乘油壁车入宫,出天子置朝堂,夹辅号令;谢粲等人闭城门、上仗,谁敢不认同!钿城人正共缚送萧令。”萧子隆想要定计。萧锵以上台兵力既全是调度于东府,且担心事不捷,意甚犹豫。马队主刘巨,世祖时旧人,见萧锵请求,叩头劝萧锵立事。萧锵命驾将入,重新还内,与母亲陵太纪道别,日暮不成行。典签知其谋,告密。
癸酉,萧鸾遣兵二千人围萧锵府第,杀萧锵,遂杀萧子隆及谢粲等人。于时太祖诸子,萧子隆最壮大,有才能,因为鸾尤忌惮他。
江州刺史晋安王萧子懋听闻鄱阳、随王死,想要起兵,吴郡人陵超之说:“事成则宗庙获安,不成犹为义鬼。”
防合丹阳人董僧慧说:“此州虽小,宋孝武常用。若举兵向宫以请郁林之罪,谁能抵御!”
萧子懋母亲阮氏在建康,密秘遣书迎接,阮氏报其同母兄长于瑶之为计。于瑶之飞驰告宣城公萧鸾;乙亥,假萧鸾黄钺,内外纂严,遣中护军王玄邈讨伐萧子懋,又遣军主裴叔业与于瑶之先行袭击寻阳,声言为郢府司马。萧子懋知道后,遣三百人守湓城。裴叔业泝流直上,至夜,回袭湓城,城局参军乐贲开门接纳如军。萧子懋听闻后,帅府州兵力据城自守。萧子懋部曲多是雍州人,皆勇跃愿奋。裴叔业畏惧,遣于瑶之劝说萧子懋说:“如今还都必无过忧,正当作散官,不失富贵。”
萧子懋既不出兵攻裴叔业,众情稍沮。中兵参军于琳之,是于瑶之兄长,劝说萧子懋重赂裴叔业,可以免祸。萧子懋命于琳之前往,于琳之借机劝说裴叔业取萧子懋。裴叔业遣军主徐玄庆将四百人随于琳之入州城,僚佐皆奔散。于琳之跟从二百人,拔白刃入斋,萧子懋骂道:“小人!何忍行此!”
于琳之似袖鄣面,使人杀了他。王玄邈抓董僧慧,将杀,董僧慧说:“晋安举义兵,仆实预其谋,得为主人死,不恨!愿至大敛毕,退就鼎镬。”
王玄邈认为其仗义,将情况报告给萧鸾,免死配东冶。萧子懋儿子萧昭基,九岁,以方二寸绢写书,参其消息,并遗钱五百,行金得达,董僧慧看后说:“郎君的书!”痛恸而卒。
于琳之劝陆超之逃亡。陆超之说:“人皆有死,此不足足惧!我若逃亡,非唯孙晋安之眷,亦恐田横客笑人!”
王玄邈等人想要囚禁以还都城,陆超之端坐俟命。陆超之门生认为杀陆超之当得赏赐,密秘自后斩他,头坠而身不僵。王玄邈厚加殡敛。门生亦励举棺,棺坠,压其首,折颈而死。
萧鸾遣派平西将军王广之袭击南兖州刺史安陵王萧子敬。王广之至欧阳,遣派部将济阴人陈伯之为先驱。陈伯之乘城门大开,独自入城,斩萧子敬。
萧鸾又遣派徐玄庆西上害诸王。临海王萧昭秀为荆州刺史,西中郎长史何昌寓行州事。徐玄庆至江陵,想要以便宜从事。何昌寓说:“仆受朝廷意寄,翼辅外藩。殿下未有愆失,君以一介之使来,何容即以相付邪!若朝廷必须殿下,当自启闻,更听后旨。”
萧昭秀于是得还建康。何昌寓是何尚之的弟弟。
萧鸾任命吴兴太守孔琇之行郢州事,准备命他杀晋熙王萧銶。孔琇之辞不许,于是不食而死。孔琇之是孔靖的孙子。
裴叔业自寻阳仍进向湘州,想要杀湘州刺史南平王萧锐,司马周伯玉大言于众说:“此非天子意。如今斩裴叔业,举兵匡社稷,谁敢不从!”
萧锐典签叱左右斩了他。乙酉,杀萧锐;又杀郢州刺史晋熙王萧銶,南豫州刺史宜都王萧铿。
丁亥,任命庐陵王萧子卿为司徒,桂阳王萧铄为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冬,十月,丁,酉解严。
9、典签权大
任命宣城公萧鸾为太傅、领大将军、扬州牧、都督中外诸军事,加殊礼,进爵为王。
宣城王谋继大统,多吊朝廷名士与参筹策。侍中谢朏心不愿,于是求出为吴兴太守。至郡致酒数斛,遗其弟吏部尚书谢瀹,作书说:“可力饮此,勿豫人事!”
司马光说:臣闻“衣人之衣的人怀人之忧,食人之食的死人之事。三谢兄弟,比肩贵近,安享荣禄,危不预知;为臣如此,怎么能说忠!
宣城王虽专国政,人情犹未服。骠骑谘议参军考城人江祏劝宣城王出来露面让世人知道。宣城王以示晋寿太守王洪范说:“人们都说这是日月相,卿幸而不要外传!”
王洪范说:“公日月在躯,如何可隐,当转言之!”
戊戌,杀桂阳王萧铄、衡阳王萧钧、江夏王萧锋、建安王萧子真、巴陵王萧子伦。
萧铄与鄱阳王萧锵齐名;萧锵好文章,萧铄好名理,时人称为鄱、桂。萧锵死,萧铄不自安至东府见宣城王,还,对左右说:“向录公见接殷勤,流连不能停止,而面有惭色,此必然是要杀我。”当晚,遇害。
宣城王每次杀诸王,常夜里遣兵围其府第,斩关踰坦,呼噪而入,家财皆封籍。江夏王萧锋,有才行,宣城王曾与他说:“萧遥光才力可委。”
萧锋说:“萧遥光之于殿下,犹殿下之于高皇;卫宗庙,安社稷,实有攸寄。”宣成王大惊失色。等杀诸王,萧锋遗宣城王书,诮责他;宣城王深惮他,不敢于风口收捕萧锋,命兼祠官于太庙,夜里遣兵庙中收捕他。萧锋出,登车兵人想要上车,萧锋有力,手击数人皆仆地,然后死。
宣城王遣典签柯令孙杀建安王萧子真,萧子真走入床下,柯令孙用手牵出他,叩头乞求为奴,不同意而死。
又遣派中书舍人茹法亮杀巴陵王萧子伦。萧子伦生性英果,这时为南兰陵太守,镇琅邪,城有守兵。宣城王担心他不肯就死,以问典签华伯茂,华伯茂说:“公若以兵取他,恐不可即办。若委华伯茂,一夫之力。”
于是手自执鸩逼其饮,萧子伦正衣冠,出受诏,对茹法亮说:“先朝当灭刘氏,今日之事,理数固然。君是身家旧人,如今参与此事,当由事不获已。此酒非劝酬之爵。”于是仰饮而死,时年十六。茹法亮及左右皆流涕。
当初,诸王出镇,皆置典签,主帅一方之事,全都以委之。这时入奏事,一年数次往返,那时主上则与典签说话,访以州事,刺史美恶专系其口,自刺史以下莫不折节拍马,恒虑弗及。于是威行州部,大搞奸利。武陵王萧晔为江州,性格烈直,不可干;典签赵渥之对人说:“今出都易刺史!”等见世祖,盛毁他;萧晔于是免职还都。
南海王萧子罕戍琅邪,想要暂游东堂,典签姜秀不允许。萧子罕还都,哭泣对其母说:“儿欲移五步亦不得,与囚何异!”
邵陵王萧子贞曾求熊白吃:厨人答典签不在,不敢与。
永明中,巴东王萧子响杀刘寅等人,世祖听闻后,以群臣说:“萧子响想要反了!”
戴僧静大言说:“诸王都自应反,岂唯巴东!”
皇上问其故,对答说:“天王无罪,而一时被囚,取一挺藕、一杯浆,皆要问签帅;签帅不在,则竟日忍渴。诸州唯闻有签帅,不闻有刺史。何得不反!”
竟陵王萧子良曾问众人说:“士大夫何意见签帅?”
参军范云说:“见长史以下皆无好处,见签帅立有倍本之价。不见怎么办?”萧子良有愧色。
等宣城王诛诸王,皆令典签杀之,竟无一人能抗拒的。孔珪听闻后,流涕说:“齐之衡阳、江夏最有意,而复害;若不立签帅,故当不至于此。”
宣城王亦深知典签之弊,于是下诏:“自今诸州有急事,当密以奏闻,勿复遣典签入都。”自此后典签之权任慢慢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