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新视野》ll小说连载·寂静的烟(三)ll总第52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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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文学期刊(双月刊)《作家新视野》面向全国以及海内外作家隆重征稿

本期制作:孟新龙

大型文学双月刊《作家新视野》同时拥有国际、国内正规双刊号、邮发代号、广告经营许可证号。

刊物级别:省级期刊

国际刊号:ISSN:2079—3111

国内刊号:CN:32—0034

邮发代号:27—4

广告经营许可证号:320000414007

【推荐语】“大漠孤烟直”展现出的是壮阔雄奇、境界阔大、气象雄浑的景象;而另一种也可以袅袅上升的香烟熏黑的却是手指头,腐蚀的更是硬骨头。《寂静的烟》里藏着的一直是惊涛骇浪,一直是暗潮汹涌。作者用明暗两条线“不动声色”地牵着我们读者的心,让我们拔不出眼、放不下心,将一个20000字的中篇小说一口气读完。好文,推荐共赏!(山雨歇)

寂静的烟

文/明天朔(山东)

十七

叶子果的奔驰滑行在高速公路上,音乐把封闭了的驾驶室融化成此时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这也可以说是奔跑于人生嘈杂旅途中面临暂时的一种环境。30多岁模样又充满魅力的女司机的目光被一副墨镜遮去了一种冷酷的深夜里的明亮。她的双手把方向盘握得很紧,右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着一只香烟,当她抬手吸口烟的时候,其它手指及其掌面几乎遮去她的面孔,然后,她的嘴唇微微收缩随同呼吸慢慢地吐出一缕缕青雾。

她一路无言,似乎只跟口中的烟雾表达心思。叶子果偶尔接听一个不知谁打来的电话,之后,便用手机打听某些人的下落。余下的时间里,他需要理顺下一步行动的思路。音乐声犹如初冬的水面,女司机的香烟味仿佛是虚无缥缈的晨雾。朝前远望那窗外,无休无止的路刺入叶子果的眼睛里,形成一道风景和一种与之无法抗争的想象,他几乎执着几乎以从未有过的姿态体会这种感觉。

两边的建筑开始多了起来,离汉州还有20多公里的路程。

“回局里吗?”女司机问道。

叶子果想了想:“回局里。”

这时,手机又响了。叶子果把它举到眼前,看了看,急忙摁下绿键。

“……”

叶子果连续地“哦”了好几遍,最后一句话是“我马上过去”。

“去哪?”女司机问。

“寨首。”叶子果急不可耐,“快。”

十八

景挺望着方筝走出村办公大院,便匆忙寻找那位给他送来打火机的女服务员。可是,楼上楼下都找遍了,也未发现。景挺焦急万分,打算去办公室询问。

在办公室门口,景挺又犹豫了。怎么问?

“找谁呀?”屋里的人看见了景挺。

他只好走了进去:“我找一个人。她是这里的服务员,我找她有件事,我想问她一件事。”

“说了半天,一堆废话。你到底要找谁?”

景挺十分尴尬,左右为难,忽地想起了方筝。“我昨晚住进来的,方筝安排的房间。我找那位今天早上给我打扫卫生的服务员。”

“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呀。”

“她长得什么模样?”

“不知道。”

“那我怎么告诉你?”

景挺生气了,想发火。但一想不行,本来就没法能说清楚,不怪人家。何况,自己最要紧的是赶快知道李大顶的一些情况。

“这山村不是很大,只有十几户人家,到村里去找,说不准还能碰见她。”景挺这样想着,便朝村里走去。

路上,还要经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景挺这才清清楚楚地打量这个特殊的地理环境。没走多远,他回头张望那个村办公大楼,却已经从视线里消失了。而这里的村户也不太集中,大都依山势建筑,有几条路更不知是通向人家还是通向山里或者村外的耕地。上午十点多钟的光景了,此地依然显得十分幽静。偶尔几声牲畜的叫唤和眼前飞来飞去的各种鸟的掠影,给人的感觉的确是处于世外桃源的境地。

景挺惊讶了。

如此美的环境怎么也无法跟李大顶的失踪联想在一起。景挺难以表达的心思开始变得复杂,因为还有方筝。方筝昨日对他的照顾和关爱,或许今后一生都不能忘怀。可今天吃早饭的时候,她对那只“方向盘”打火机的表现,太令人怀疑了,基本上能肯定,方筝知道一些李大顶的情况甚至他的下落。

身上忽然响起了清脆的音乐声——

是手机来电!

景挺回过神来,他急忙掏出手机,一看,是卢晴来的。

“……”

“对不起,我今天不能回去。”

“……”

“有情况……我发现了可能有李大顶消息的线索……找一个人问问……会弄清楚的。”

“……”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等等,让我想一想。”

“……”

“不行,先不要告诉他。我琢磨着,李大顶出事,当老师的,不可能不知道。”

“……”

“他肯定出事了。我发现了他的打火机。我要证实这只打火机的确是李大顶的……为什么肯定?如果真是李大顶的打火机,他丢了,一定会拼命地找回来。这不是一只普通的打火机,以前连我都不能拿到自己手上哪怕有一分钟的时间。”

“……”

“怎么贵重?因为这是李小笛给他哥哥的生日礼物。”

“……”

“回去?也许今天晚上,也许明天。明天吧,明天肯定能回去……放心吧……怎么会有危险?我能保护自己……你也多保重,一定要照顾好李小笛。”

十九

奔驰在汉州郊区的路上飞奔着,女司机那娴熟的驾驶技巧让车很微妙地躲过许许多多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叶子果握紧手机给贺玄辉下命令。

“赶快让景挺滚回陶远。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离开寨首。”

音乐的旋律依然从车内回荡。女司机的烟也抽得更凶了。忽然,前面有几辆车堵在一起,她猛地踩下刹车,只听身后“砰”一声响,同时也感到自己的车强烈的震动。

“你去处理一下,时间别太久了。”叶子果叹了口气。随后从反光镜里看见一个年轻人钻出驾驶室。女司机过去一把攥紧那人的衣领,左右晃动了两下,几乎把那人摔倒。女司机不知说了些什么,便松开了手。

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那年轻的司机拿来一个大信封。女司机接过来,打开往里仔细瞧了瞧,又用手捏了捏,就转身回到自己的车上。女司机把信封递给叶子果,轻描淡写地说:“五千块钱。”

叶子果没有一丝笑容:“狠了点吧。”

“他没有还价,乖乖地拿来了。挺走运的。”

“是吗?走运吗?”叶子果也点了支烟吸着。“我们绕道,快走。”

车缓慢地前行。叶子果让女司机关掉了音乐声。他蹙紧眉头,似乎捕捉到一件事情的严重性。他又把手机捏紧了,按下一串号,放到耳边。

“贺玄辉,跟景挺联系了吗?……他说明天回去……算了吧,别劝他了。我中午要和他见面,好好地聊一聊。”

二十

方筝离开了景挺,开着一辆摩托车从密林里很快驶向通往山中的小路。大约10分钟的时间,一堵围墙出现了。她用手机给里面的人联系,又绕了一大圈子才来到禁闭的两扇铁门前。她再次拨打手机,门开了,一伙人冲出来,朝四周探望。方筝不管他们,一加油门骑车而入。

方主任迎了出来:“怎么才到?跟那小子交往什么。昨晚,一夜不回家,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行了,爸。”方筝下了车,神色紧张地把方主任拉进屋里。“李大顶的打火机让景挺看见了,他怀疑李大顶的下落跟这儿有关系。快把烟厂搬了吧,反正叶局长已经通知我,今天就拆设备。我派人马上清理原料清点库存。”

“早该搬了。这烟厂在这儿快一年了,哪有不透风的墙啊?最近,我这个寨首村的主任睡觉都不踏实啦。”

“可你也挣大钱了呀。村民也捞到了实惠。没人会骂你的。”

“什么话,哪有一碗水端平的?不过,‘见好就收’,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哎呀,怎么这个景挺又掺和进来了呢?干脆,想瞒也瞒不住,不如拿点钱封住他的口。这事,我得跟叶局商量商量。别再出现第二个李大顶了,人命关天啊。”

“恐怕,景挺这时候走不了。爸,你可要帮帮他。我已经跟叶叔打了电话,他中午就能赶过来,可别让景挺有危险呀。”

方主任大吃一惊:“怎么,你把景挺怀疑李大顶跟这儿有关系的事告诉叶局啦?”

方筝瞪圆了眼睛:“是啊。”

方主任摇摇头:“那才让景挺真的有危险呢。不行,快去找景挺。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场,叶局不会犯情绪冲动。”

“我去。”方筝急得跺一下脚。

“你?”方主任冷笑一声。“你懂个啥?老实在这里呆着,处理好搬迁的事。”

方主任疾步跨出屋子。他环视了一下大院,工人们依然在有秩序地忙碌。又要被荒废的地方。方主任心想,等烟厂撤走了以后,这远离村子的院落还能有什么派场?据老人讲,民国时期,这里是一个地主家窝藏粮食和金银财宝的隐蔽场所,不久被一伙土匪霸占变成了易守难攻的据点。后来,地方反动武装、国民党兵,甚至小日本鬼子都相继驻扎过,自然就少不了遭到共产党游击队的袭击和围攻。由于地势险恶,很多次战斗也未曾将它攻陷。解放以后,这一带无人光顾,逐渐地被人遗忘了,历经风雨的侵蚀,全部石头结构的建筑也几乎摇摇欲坠。若不是叶子果去年筹建这个地下烟厂,谁能挖空心思地利用这块遗迹大做文章呢?

叶子果十分狡猾,连这么如此隐藏于深山峡谷的场地也始终保持着戒心。他掌握了夜长梦多的道理,坚决预防可能发生的突变。方主任想到这里,嘴角咧出一丝得意的嘲笑和叹息,自己不也是担心受怕吗?

走出了那一片繁茂的树林。方主任站在一块山石上,思忖着该如何尽快寻找到景挺。

二十一

景挺碰见好几个村民,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其实,这样问下去实在太难。景挺说不清那个女服务员的姓名和相貌,村民们反倒猜疑景挺的来历,有人奇怪地打量他,竟然问他是干什么的。景挺支支唔唔,在这些村民面前感到被动,只好说出方筝的名字。那些人更奇怪了,说“你怎么不去问方筝?去村办公大楼也行”。景挺苦笑着,转身去了别处。

将近中午,景挺的一切行动毫无结果。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山谷里的一片空地,他想只有等到晚上,在村办公大院也许会遇见那个女服务员。

忽然,身上又响起了清脆的音乐声。

景挺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犹豫了半天,才不得不接听一下。

“……”

“我是景挺。你是谁……贺经理的同学?我们未见过面吧?”

“……”

“什么——你是……你知道李大顶的下落……我在哪?”景挺环视四周,“我哪知道自己在哪?你呢?你在什么地方……就在寨首?那我们就在村办公楼见面吧。”

景挺起码还知道回去的路。他放弃了那条曲曲折折的小道,直接越过水沟,冲下漫坡,再登上小石崖,远远地便看见那通向村办公楼的柏油路。

整个山区仍然寂静,只是随着气温的升高而使风的流动加快了。景挺浑身跑出了汗,他急于想见到跟自己主动联系的陌生人,因为有李大顶的消息,他把所有的顾虑和警惕都抛之脑后。

还是那一片枝叶繁密的树林。景挺拐过一道弯,就发现一辆奔驰停在眼前。这时,从车里钻出一位中年男子。

“你是景挺吧?”

景挺心想这就是那位陌生人,贺经理的朋友。他马上答道:“是。”

“上车吧。我们先吃饭;或者,边吃饭边说说李大顶。”

景挺并不情愿:“不必吧?再说,你到底是谁?干什么的?”

那人笑了,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景挺在我跟前,你得介绍介绍呀。”说完,把手机递给了景挺。

“是贺经理,我在寨首呢……怎么能回去呢?我发现了李大顶的打火机,我只想证实一下……他是谁……是吗?那——其实,你们知道李大顶的事情……好的,我立刻回去。”

景挺把手机还给那人的时候,跟他握了握手:“是叶局,你好。”

“认识了,就不要客气啦。来,上车吧。”

俩人上了车。司机发动车子,挂倒档,拐着弯儿,一直把车倒出这片密林。“好车技!”景挺从心里赞叹道,猛地发现司机竟然是个女性,便更加惊奇了。女司机从一个路口调正了车子,朝寨首村外驶去。

“去哪?怎么不在村办公大楼?这里的饭菜挺好的。”

“再好,还能赶上汉州的大酒店?”叶子果提醒女司机,“要快,时间不早了。”

车驶向那段崎岖不平的土路,女司机没有减速,三个人都被颠簸得很厉害。

二十二

方主任跑了三个村户,都没有打听到景挺,蹲在房头闲聊的几个老头告诉他,确实有个外地人找一个女服务员,这会儿不知跑到哪地方去了。方主任往四周眺望,除了房子、树木、山石和野草,再没有什么可明显的目标。

这时,方筝给他打来手机,问是否找到了景挺。

方主任说:“哪有这么快,这村里村外的尽是山沟水井,谁知道景挺在哪凉快呢?”

方筝说:“你不愿找赶紧回来,没准儿是跟别人喝茶了吧。”

方主任“啪”一声把手机关了,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如此不信任他。他想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出来找景挺还不是为了女儿啊?不就是替女儿着急嘛。他看得出来女儿从内心里惦记着景挺,实在是担心他出事。不过,景挺真的让叶子果碰见,就难说不会出事。到那时侯,别说你方筝一个人,就方筝你十个也救不了半个景挺,信不信你,方筝?李大顶怎么消失的,虽然我们都没见,可咱爷俩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如何出的事也能够想象到。叶子果是狠了点,但当初李大顶的确有些放肆。眼前这个景挺看来还不惹人烦,那是看在方筝的面子上,起码要相信自己的女儿。方主任考虑问题到了这个份儿上,便再次理清了思路,朝着另外几户人家走去。

风又大了些。山里一阵阵热乎乎的气流几乎没有个方向,一会儿聚拢而来,一会儿向四周喷射。

二十三

叶子果让女司机把车开进郊区一个大酒店。

“走,下车。”叶子果对景挺说,“都累了,进去歇一歇,填饱肚子,再办我们该办的事情。”

景挺苦笑道:“叶局,我可没这么好心情。您还是先告诉我李大顶在哪,不然,我如何吃得下饭?”

叶子果大笑:“能吃得下饭,才有好心情。有了好心情,才能办好事情。”

景挺轻轻地摇了摇头。

“要想合作愉快,就要有互相愉快的人际关系。你,李大顶,贺玄辉,你们仨人的关系很不一般,所以,贺玄辉才派给你们重要的任务。只是,贺经理的书生味儿挺浓。他给了你们任务,却没有给你们交代好任务,让你们受委屈了。”

景挺皱一下眉,他似乎明白叶子果话里的意思,难道李大顶是犯了什么严重错误?他能在哪里?在那里干什么呢?难道连贺经理也不知实情?

他们进了一个包间。叶子果洗漱了20多分钟才回到餐桌旁,已经上了四道菜,酒也让服务员给斟了满满一杯。

“那怎么行?你也得喝酒。”叶子果亲手给景挺倒满一杯啤酒。

“我的病刚好,不能再喝的。”

“病?来一趟汉州就病了,是肠胃闹的还是呼吸不适呀?”

景挺心想,这叶局真有一套开玩笑的功夫,便说:“感冒。在芝县的时候喝了点儿酒闹的。”

“喝酒闹的,那就再冲一冲,驱逐邪气。得的是感冒呀,正好喝点儿酒,可以杀毒。”

景挺看了一眼叶局:“非得要喝了?”

“那是。一定要喝。”

“好吧,我先敬你一杯。”

叶子果盯着景挺,嘴角咧出一丝笑意:“先下手为强啊,你可灌不醉我。就算是咱俩酒量相同,你能保证我们喝一样多的酒吗?”

“如果保证了的话,那是我们的感情深呢,还是酒情深?”

“论感情,不会表现在酒上。论酒量,那要抛情取义。”

“义?这种酒桌上的义气以分钟为计算单位很快会消化同粪便一起被排泄掉。”

“可别忘了,消化前跟菜肴一样充满了诱惑,消化后是要分为两个渠道来品价它的意义。第一,它助长了自身的健康;第二,它促使了别的生物的成长。”

“‘生物’?这义气还跟生物联系到一起?”

“你都产生粪便了,难道粪便就‘一无所处’了吗?”

景挺愣住了。他先是感到对方成了对手,然后感到对手很难对付。

“来,来,吃菜。喝一杯。看得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倒还有点水平。李大顶可没你这么心细。”

“心细和粗心都证明不了一颗心的好坏。”

“那当然。不过,面对恶劣的天气,心细的人会避免危险,而粗心的人总要跌跟头,甚至落入陷阱。”

“你在说一个人吗?”景挺朝叶子果瞪大了眼睛,“你在暗示我们?你是不是想说李大顶已经有了危险?”

“我的确是在暗示。我还相信心细的人很聪明,聪明人决不会做出傻事来的。”

“聪明人和傻事都是中性词,都能被好人和坏人利用。”

“好人和坏人?好人没了钱能行好吗?坏人有了钱不一定会做坏事。这评价好与坏的事情,离开了钱的问题,就很难标准‘秤’。”

“那你说李大顶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大顶?”叶子果轻蔑地冷笑几声,“说他什么都行。当时,我还没有注意到他是好是坏,只看出来他想破坏我们的利益。”

景挺猛地回想李大顶在陶远的最后几天竟然吸起高档香烟并且大把花钱请客的情景,他似乎撞见了一扇能打开疑虑的窗户。

“你们在合伙做一桩生意,很可能与‘烟’有关。如果我分析得不错,那么,李大顶给你们带来的麻烦不过是拿走了几条‘假烟’吧?”

叶子果更加冷静下来,脸色也更加冷酷:“我没有看错,你的确很聪明。”

“就是说,我的分析对啦?”景挺紧逼不放。

俩人之间的空气仅仅出现了几秒钟的凝固,叶子果“变脸”似的一改常态。他举起酒杯:“我想今后这样的机会一定不少。来,干一杯!”

景挺端了酒杯又放下了。

“别这么思虑重重的。你该回陶远了,我也会让贺经理给你一个更满意的结果。”

“还没有完成我个人的任务。李大顶是在寨首消失的,这个结果会因为我的走掉而腐烂。”景挺又把酒杯端起,“叶局,你说过知道李大顶的下落,我一定要见到他。”

“这不难。可我也有个条件,只要你能跟我们合作,共同的利益把我们拧成一股绳,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我得先见到李大顶,然后,才能谈任何事情。”

叶子果眯了一下眼睛,很无奈地表现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我答应你。但是,我有言在先,到了那个地方,你要保持冷静,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别胡来呀。”

“我几乎做到了心中有数的思想准备。”景挺的目光刺向叶子果的面孔,“而且有最坏的打算,会永远去陪伴李大顶。”

“你太悲观了,个人的前途还要好好把握才是。”叶子果把手中的牙签弹了出去,“走吧。”

二十四

寨首村以及这一带的山区沐浴在下午的阳光里,仍然保持的寂静中掺杂了让人不安的气氛。方主任彻底失望了,找不到景挺意味着他距离一种危险越来越近。可又有什么办法?个别村民看到方主任这个样子又联想起景挺急切地找寻女服务员的神态,就更加奇怪了,感觉其中一定有神秘的故事。

方主任只好回家。路上忽然接到方筝的电话,他才知道叶子果已经来寨首村了。那就是说,此时的景挺很可能被叶子果捕获而去。

“唉,他想怎么样呢?”方主任皱着眉头,“但愿没事吧。不行,还是跟他联系一下。”

方主任拨通了叶子果的手机。

“你在哪……景挺是不是在你那里……不在你那里,我不放心;在你那里,我也不放心。你赶紧过来,咱俩好好谈一谈……不让我管怎么行?我还是你表哥嘛。想想我们这个家族,就是论血缘关系,也只有我们最近了。遇到这种事,不能让你一个人来解决……搬迁的事,都有方筝在安排,她能处理好一切……我在村办公室等你们……什么……先去蛇谷,有必要吗?你能说明白?他能相信你吗……运气?我知道你干事从来就不凭运气,心里有把握才行……我可等你们,少一个都不行。不然,我就把烟厂毁掉。”

二十五

叶子果带景挺重返寨首,沿另一条小道绕过了村办公楼直接开到一座山前。没路了,女司机猛地踩灭了发动机,车子如同扎进地里,只见四周全是一米多高的野草和灌木。

“你回去吧。”叶子果招呼女司机,“也不要来接我们,我和景挺边走边聊。一块欣赏这儿的风景,实在太美了。”

他们下了车,转身看着女司机把车快速地倒了回去。

“怎么样,车技不错吧?”

“的确,很不一般。”景挺脱口而出。

“走,我们上山。”

“你对这里很熟呀。”

叶子果笑了:“寨首可是我的老家啊。从小出生在这儿,在这儿长大,山里山外的都被我跑遍了,哪里长什么草哪里有个坑,我都知道。”

“我们去哪?是去烟厂吗?”

“快要到了。几天前,我也是带李大顶来这里,给他推心置腹地谈生意。”

“谈生意?”景挺十分不解。

“说实话吧,李大顶很不老实。往外运货的路上,他趁方筝不在车上的时候,翻看了货物。况且,还偷拿了几十条香烟,价值都在千元左右。他自以为聪明,哪知方筝更是个心细人,验完货,查对帐单的时候发现了问题。方筝便开始亲近李大顶,很快就闻到了他身上一股熟悉的烟味。”

“这不是证据。”景挺强打精神。

“只是怀疑,但十分可靠。方筝抓不到把柄,只好向我汇报。”

“你怎么样?”景挺追问道。

“我立刻让方筝把李大顶带到寨首,随后从汉州赶来。那天下午,哦,也是这个时间,我和李大顶来到这里。我问他偷拿香烟的事情,他承认了,但态度很恶劣,说什么反正是假烟,拿了能是偷吗?犯法吗?我十分生气,也忍了。我说,你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就干脆入伙吧。可他坚决不肯……”

“后来呢?”景挺有些紧张。

叶子果仰望天空,又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始终说我在干违法的生意,是犯罪。只字不提自己的偷窃行为。”

“后来,后来怎样?”景挺盯着叶子果的目光。

“就在我们身旁,”叶子果手指地下,“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我们当地人称为‘蛇谷’。”

景挺惊恐地瞪大眼睛,呼吸明显加快了。“他死了?因为他不肯,你就害死了他?!‘蛇谷’在哪?”

“我说过,你要冷静。”

“我冷静不了。”

“你要听我把话说完……”

“你的话说完了。你该做你该做的事情了。你把我也推进‘蛇谷’里去吧。”

“景挺,你错了。我今天带你来,就是想给你一个交代,当时李大顶掉进‘蛇谷’纯粹是个意外。”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景挺冷笑一声。

叶子果气急败坏:“我不过是想威胁他,我没想要害他。”

“太好了。结果是你威胁成功了,你达到目的了。”

“我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叶子果喘着粗气。

景挺悲愤地说:“你怎么解释我也不会相信。”

“我本不想害你。但你非要把我惹急了,结果就不是意外了。”

“本来就不是个意外。”景挺一字一字地吐出来。

叶子果逼视着景挺。

“‘蛇谷’在哪?你不说,我也能找到。”景挺扭身四处打量。叶子果一步窜到景挺跟前,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一种恐惧顿时掠过景挺的全身。霎时间,他那苍白的脑海里还是闪了一个念头:反抗。景挺猛然蹲下,紧接着转身挣脱了叶子果的手掌又顺势推了他一把。

叶子果始料不及,毫无防备,让景挺那么一推,身子无法控制地往前倒去,随后便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这时,景挺吃惊地发现叶子果摔倒在地上却好像沉没了一般,大片野草被压下去又被反弹上来。然而,那一声喊叫逐渐消逝如同一颗石子击打了水面之后很快趋于平静。

“景挺。”又一声撕心裂肺地喊叫从远处传来。

那是方筝的声音。

山里的风逐渐在加大,虽然天空无云,但透明的阳光此时此刻并没有给风声带来一丝温暖。

静,眼前的一切都特别安静。景挺清清楚楚地听见从这个自然深处传来了心脏的跳动。当他意识到自己该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方筝出现了。然而她的眼神她的脸色她的情绪都几乎被扭曲得面目全非。

景挺望着她,也带有一脸的畏惧、惊奇和痛苦。

“救救他,我们去救他。”

方筝非常沉重地摇了摇头:“听我父亲讲,掉下去的人如果喊出了声便没法救了,如果毫无一点动静,他自己很快就能爬上来。”

“这是个意外,你能相信我吗?”

“我相信。”

“走,我们去喊人,不管怎样也得要救人呀。”

“听我父亲讲,解放前,我们的人掉下去过,可我们的人救不上来;土匪掉下去过,可土匪也救不上来;日本鬼子掉下去过,可鬼子兵也救不上来;国民党兵掉下去过,也照样是救不上来。‘文革’的时候,有人掉下去过,就没人来救了。后来,很少有人掉下去过。”

“后来……很少有人……那就是说只有李大顶和他……”

“他是我的表叔啊。你走吧,快离开这里,回陶远去吧。”

“你呢?”

“我不认识你。”

“不,这事没有完。把烟厂毁了吧,重新找个工作。”

方筝望着远处即将环抱落日的山顶,任凭阵阵凉风吹乱她的头发,吹着从她眼角溢出的泪水。“我本是想来救你的,可有危险的人并非是你。你的命运真好。看,烟厂真要毁了。”

景挺顺着方筝的手指发现寨首村的东边腾起了一团烟雾:“准是我爸干的,他以为你会去找李大顶的。”

“他怎么不早把烟厂给烧了?他怎么就不能救救李大顶,还有你——”

“我们都觉得李大顶能够依顺叶局长。当然,也抱有侥幸的心理。这真的是个意外。”

“叶子果是个例外,他带有杀气。”转过身来的景挺突然望见了方筝脸上的泪流,好像被一种意识催促,他急忙迈步靠近了方筝。

这时,景挺的手机响了。

是卢晴打来的。

“……回去。我一定回去的……”景挺似乎没有把话说完,便关机了。

“谁打来的?”

“卢晴。”

“谁?”

“我的女朋友。”

《作家新视野》ll小说连载·寂静的烟(一)ll总第522期

《作家新视野》ll小说连载·寂静的烟(二)ll总第525期

【作者简介】明天朔,真名魏伟,山东肥城人,1968年9月生于福建。少年开始爱好写作。一直从事企业基层工作。均有诗歌、小小说发表。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华夏诗歌新天地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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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编:山雨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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