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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女，松开奶奶的手
范占坤
孙女上初中了，还是县城一所教学质量相当不错的学校——献县第五中学。接到孙女入学的消息，我看见妻子眼睛里溢出闪闪泪花。孙女是很小的时候回到老家的。到了入幼儿园的年龄，妻子就把她送进了一所离家十多里的私立幼儿园。孙女入园那天，妻子早早起床，准备好了孙女一天的用品，然后便哄着孙女站在路边等校车。我记得，那天孙女抓着奶奶的手哭着喊着不肯上车。妻子心里酸酸的，在幼儿园阿姨的帮助下，还是果断地掰开了孙女的小手，然后咬着嘴唇关上了车门。车开动了，在孙女嚎啕的哭声中，校车牵着妻子的目光远去。在孙女入园的三年中，早晨妻子都是天不亮起床，为孙女准备好一天穿的衣服。如果是冬天，妻子会提前把孙女的棉衣先在被窝里焐热了，再呼唤孙女起床穿衣。妻子常说，孩子正在长身体，要让孩子睡足了觉。等服侍孙女穿衣后，妻子就把一碗热粥或者好吃的菜摆到孙女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吃饱喝足的样子，每天仿佛都看不够似的。到了校车来接孙女的时间，妻子就牵着孙女的手把她送上校车。这时候，如果天气寒冷，妻子还会把身上焐热的小手套给孙女戴上。不管刮风下雨或者天气严寒，她都站在路旁望着远去的校车，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三年后，孙女从幼儿园期满要上一年级了，她又催促我买了一辆电三轮车，每天找空闲场地练习驾驶技术。她说，一定练好了开三轮的技术，绝不能把我孙女摔着了。就这样，从孙女在邻村上小学到升至二年级，妻子每天往返四次开着三轮车接送孩子，有时候天气不好，妻子就顶着雨雪早早来到校门等待，从不耽误。在雪雨天，人们常常看见一个特别温馨的画面：一个满身披着雪花或者被雨水湿透的奶奶，在三轮车载着一个打着花伞的小女孩。小女孩在车斗里紧紧趴在奶奶身后，一边和奶奶高兴地说着话，一边用小手撑着伞给奶奶遮雪雨。在寒冷的冬天，妻子接孙女回家后，会早早做熟晚饭，在陪伴孙女做完作业后和孙女一同睡觉。屋里冷了，妻子就让孙女先看会电视，她就给孙女暖着被窝。等焐热乎后，再和孙女手拉手地一同入睡。那时，假如有一把瓜子花生，妻子会慢慢地剥皮，然后像老鸟喂雏鸟一样送到孙女嘴边。孙女天生胆小，晚上不敢上厕所，妻子就打着手电陪着她一同如厕，一边牵着孙女的手，一边给她讲故事。在那段时间，妻子和孙女的亲情如同润糖牛奶，彼此甜透融成了一体。孙女上二年级那年的冬天，我时常发现妻子发怔走神，有时还偷偷地流泪。我赶忙询问原因，她说，现在孙女的课本越来越深奥了，她实在给孩子讲不通透课本内容。每当孩子在作业时询问她，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有好几次还误导了孩子，望着老师在孙女作业本批注的红叉叉，她心里十分内疚和痛苦。她说，以自己的文化水平，现在已经不能再陪孩子做作业了，长期下去恐怕耽误了孩子学习。怎么办？儿子和儿媳都在县城打拼，也是每天起早贪黑的做事情，实在抽不出时间接送孩子和陪孩子做作业。最后，儿子和媳妇商量还是把孩子接到县城，这样他俩交替照看孩子还方便一些，也好让妈妈歇歇心。孙女离奶奶去县城的那天晚上，我看见妻子搂着孙女舍不得放手，孩子也轻轻地哭泣着，抱着奶奶舍不得走。快半夜了，孙女还哭着央求奶奶和爸妈说句话，别让他们来接了，她舍不得离开奶奶。这时候，妻子再也忍不住泪水，紧紧抱着孙女泣不成声。她反复向孙女解释说，是奶奶没有文化，现在的课本她真的弄不懂内容，看到你完不成作业和不好的学习成绩，奶奶的心就酸疼酸疼地难受。都半夜多了，妻子还搂着孙女互相倾诉着，仿佛有说不完的心里话。天蒙蒙亮，妻子把孙女穿的衣服一件件打理好，又做了孙女爱吃的煎鸡蛋。她一边给孙女夹着饭菜，一边反复地叮嘱她，到了城里后要好好学习，更要尊重老师和注意听讲。放学后要先做作业，帮着爸爸妈妈做些家务事，爸妈挣钱养家很累，不要让他们着急和生气。第二天早晨，儿子和媳妇回家接女儿了。只见妻子拎着大包小包，在鼓鼓囊囊的包里，装满了一个奶奶对孙女的无限疼爱。临上车时，孙女紧紧抱着奶奶，又哭着不愿离开奶奶。这时候，妻子狠着心把孙女推到车上，然后，用力挣开孙女紧紧拉着的手，又像从前一样果断地关上了车门，扭身回到院子里。等车发动走了，妻子又转身跑到路边，望着渐渐远去的汽车，泪水淌满了脸颊。孙女走了以后，每逢天气变化，妻子就又找出孙女应该穿的衣物，按季节分拣好，然后找包或袋子装好。假如家里还有一点水果和好吃的，她也会和衣物一同装好给孙女送去，每回都是这样，释放着对孙女浓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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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占坤：1965年5月出生，河北献县人，献县广播电视台记者，献县政协委员、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河北省影视家协会会员，沧州市微电影协会艺术顾问。
赵志忠，笔名赵刚，号国学守望者，男，1973年4月生，河北省献县淮镇人。作品发表于《诗刊》《中华诗词》《中华辞赋》等。中国作家协会《诗刊·子曰诗社》社员，诗词中国·中华诗词网2017年度优秀通讯员，采风网2017年度十大新闻奖获得者，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河北省沧州市诗词楹联学会副秘书长，沧州市新联会常务理事，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沧州骄子》编委，《诗眼看世界》创始人，采风网沧州站站长，献县知联会理事，献县新联会副会长、秘书长，沧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七次代表大会代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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