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山水以图景的壮丽,浓墨重彩地渲染着大国的气场!

盛世青绿写河岳
—当代北派山水画家苗重安
西安美术学院教授 | 程征
在古都西安远郊五陵原的汉代皇家遗阙间,地上耸竖一尊石马;地下挖出一匹金驹。
出土者造型精美,高可及膝,潇洒骏朗,铜胎鎏金,通身滑洁,铭贵族名姓,供人玩爱。
雕塑如此,山水画亦然。历来名手之作,按功能之轻与重,审美之刚与柔,约分两类。一类开图千里,气象正大,壮人心魄,如《千里江山图》;另一类淡泊清丽,供人玩爱,若《秀石疏林图》。
苗重安的青绿山水属于前者。他那里没有胸中逸气需要宣泄,更无意墨戏之逸笔草草,虽不一定适合把手清玩,作品壮伟的主题与气度,在另一种庄严场合,如北京的天安门、人民大会堂、国家博物馆等恢宏空间里,却以图景的壮丽,浓墨重彩地渲染着大国的气场。
苗重安《龙羊峡的黎明》中国画
180cm×95cm  1984年
苗重安生于1938年。童年时代,历经战乱。11岁,一边学唱“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一边听英雄讲述建立新中国的“天翻地覆慨而慷”。12岁,立国之战——抗美援朝战争爆发,“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不仅耳熟能详,而且经常和同学们合唱。20岁,阅读柳青的《创业史》,切身体验一个伟大民族,如何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开始复兴的艰难历程。面对国家被列强封锁,为了石油,铁人王进喜跳进泥浆池里的大庆精神令他景仰⋯⋯他伴随新中国的成长而成长,在祖国欣欣向荣的建设高潮中,完成了积极向上,吃苦耐劳,克己奉公的人格塑造;并在此特定时代环境中,铸造了“三观”和艺术观。
与此同时,他步入中国画殿堂。
苗重安《关山月》中国画
120cm×96cm  1983年
1957年19岁,他由山西运城康杰中学考入西安美术学院,接受系统的学院式基础训练,意在专攻人物画,在培养对模特写生技能的同时,也有了相应的物我观念。
苗重安《敦煌石窟》中国画
45cm×43cm  1978年
1960年,22岁。按照国家有关抢救与弘扬民族艺术传统的文化战略,西安美术学院选派品学兼优的青年教师苗重安到上海画院,师从中国画传统派大师贺天健先生。随着从西安向上海飞驰的列车奏鸣,满怀期待的苗重安越来越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肩上的责任与担当。
苗重安《根深叶茂(黄帝陵)》中国画
182cm×111cm  1986年
于是,这一位出身苦寒农家,父母早亡,靠助学金和做小工读完了小学、中学和大学的勤奋青年,又在上海拿出当年在老家山西运城盐池里挑盐的劲头来——清晨4时起床,走四五里路赶到盐池,挑一担盐,领一根竹签,挣得一分钱;重担压肩,眼冒金星,每天挣得一块三四毛钱——在艺术上也玩起命来。每天凌晨5时起床,背一首唐诗,学一段毛选;早餐吃一点开水泡饭,然后开始临摹古画,从早到晚,临得眼疼;晚上10时后读古画论。那情境真是敲骨吸髓般往传统里钻。有一次老师布置一周作业:临摹李思训勾斫法15遍。他一下子交出30张临本。当贺先生让他当场背临一遍,确信不是摹拓偷巧之作,赞道:“侬是北方人,骾!”
苗重安《高原春色》中国画
190cm×250cm  1997年
苗重安《走进喜马拉雅》中国画
195cm×460cm  2010年
当年轻苗重安开始以一名山水画家的身份自立于中国画坛的时候,就确定了以“贵似得真”为审美特征的“北宗”艺术创作态度——一种有违于既有文人传统的水墨画评价尺度。
本文之所以用“北宗”论苗重安,不仅在于其大量描绘河岳浩气的巨幅作品多取“构研之法”,更在于他欲寄崇高民族情怀于祖国壮丽山川。在苗重安看来,与其以“聊写胸中逸气”的方式来张扬自我个性精神,不若把个人精神融入一种广大得多的社会精神与民族精神中去,以山水图画形式的壮伟见民族精神的伟大崇高。
西方美学概念中,以巨大的力量或气派为特征的“崇高”,同于中国传统美学中与“阴柔”相对应的“阳刚”。清人姚鼐论阳刚之美时说:“其得于阳与刚之美者,则其文如霆,如电,如长风之出谷,如崇山峻崖,如决大川,如奔骐骥;其光也,如皋日,如火,如金鏐铁;其于人也,如凴高视远,如君而朝万众,如鼓万勇士而战之。”虽然苗重安在文人遗风甚浓的江南受过熏染,可是与他这个“北方人”心里相合的依然是北派的阳与刚之美。
苗重安《万里黄河千古流》中国画
122cm×244cm  1998年
苗重安说:“青绿山水有勾、皴、擦、点、染等笔法与墨法,赤、橙、黄、绿、青、蓝、紫之随类赋彩,石色与水色的重浊与澄澈,金碧青绿的视觉张力,似黄钟大吕之绕梁,交响乐之高调、低沉、悠扬与激昂。青绿山水雅俗共赏,应和当代中国人的民族文化心理,特别适合在当代公共建筑里给人们带来辉煌灿烂、盎然春意和生机。所以,国逢盛世,作为艺术的象征,金碧青绿亦随之而盛!”
回望中国绘画,肇于丹青,归于水墨。
苗重安则始于水墨,归于丹青——他的绘画历程由水墨起始,再由小青绿到大青绿,并由大青绿来圆满自己的艺术归宿。
是谓:家国情怀,盛世青绿!(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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