眇眇之身,踽踽前行‖文/千盐
眇眇之身,踽踽前行
今天一大早便被哥的电话叫醒,说是伊姐在医院,还是一大早打120过去的。昏昏沉沉的我瞬间清醒,迅速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哥住的离伊姐近,等我到,伊姐已经做完检查在打点滴,看着平时那个精致的伊姐现在虚弱无力的躺在急诊室的小床上,不禁一阵心疼。听说晚上胃痛了一晚上,到了凌晨五六点实在熬不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自己打通了120,被送去去了医院急诊。光听哥描述,我就能想象当时的伊姐一个人躺在家是多无力。北京这么大,搭把手的距离最近都得一小时车程。
在雪白冰冷的病房里,伊姐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半睁着眼跟我打了个招呼就混混睡去,一晚上被痛苦折磨的无法休息,现在终于能将将闭个眼。她睡意间还皱着眉,药水消了盐,看得出来痛楚却还没褪去。大概这几天加班压力过大,免疫力下降,加上饮食不规律,才导致急性肠胃炎,不是很严重的病,发作起来却痛苦的无以复加。独自在大城市里打拼,身边没有亲人,没交男朋友,突然身体不适连个可以及时依靠的人都没有。一晚上的忍耐,祈求痛苦过去,然而最后却难耐到只能求助120,拨通的那一瞬间,到底有多无助呢。
我第二天有课,哥第二天要上班,还得回去顾一下刚出差回来的嫂子。我本打算请个假先照顾伊姐,还好下午莱姐过来了,因为职业自由她说可以留下来照顾,看伊姐已无大碍我们便先回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自己忙不停蹄的轨道,都有自己要顾的责任。终究,谁也没有办法分身过来完全照顾一个突然暂停的单独的你。听来可悲,却过分真实。
前阵子回了趟家,妈妈告诉我有一天晚上爸爸胆结石犯了,大半夜打不到车。当时我不在家,只能打通堂哥的电话来将爸爸接去医院。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爸爸已经手术结束康复回家了。妈妈说,远在他乡的你,又不能帮上忙,反而干着急,还是干脆晚点让你知道的好。
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这次只是小小的胆结石,还有堂哥在,如果哪天爸妈真的遇到紧急的事情需要我,远在他乡的我又能怎么办?那一种悲哀,让我第一次动了想回家发展的念头。我们多为独生子女的一代,又大多在外打拼,成家的还勉强可以互相依偎,还没成家的遇到事情只有自己硬抗。家里的事情也只能拜托亲人朋友,希望父母安康。
个体总是随着社会的激流而漂泊,习惯孤独和承受成了一项必备技能,以此才能不被卷进自我怀疑的暗流里。人生而孤独,说来每个人都终究是一个寂寞的个体。谁又没有独自一人面对过全然无措的时候?生存的法则中,谁又能说结婚就不是因为人过于孤寂需要搭伙过日子?没有谁不需要自己承受什么。
可是,我不回家到底是在执拗什么。家里有父母有亲人有朋友,绝大多时候大可不必再独自承受什么。
可是,我又忍不住问自己:我甘心吗?我来到这个世界,独自一人在遥远的他乡承受孤独的意义又是什么?我生而为人,有了可以言语可以思考可以感受的能力,如果让我一生皆受缚于一处,还没来得及体会世界之大,没来得及感受小圈之外的到底有多苦,又有多甜,便匆匆走完一生,那我又甘心吗。
人生而孤寂,如果注定如此,那我宁愿揣着孤独前行,看看这个无边的世界有多精彩,眇眇之身,沧海一鳞,看看我现在所谓的孤独有多不足为道。
伊姐两天后变重新回到公司了,快得让我都回不过神来。说到底,无助过后又能怎样呢?接下来的日子还不是要接着一个人过?每天不也还是照旧要踩着高跟鞋,打扮成往日那个精致的自己,骄傲的走在人前吗?那个前两天脆弱的你,谁又愿意再次拿出来反复咀嚼呢?当你抬头挺胸迈着步子去上班的时候,我知道你的心里,希冀的小火苗从来就没有熄灭过,只
是更加热烈而已。
如果不断自我怜悯也不过是越发悲哀的结果,如果人注定孤独而无药可解,那不如留着我那一点点好奇心,在这个冰冷而温暖的城市里,一笑而过,百尺竿头。
寂寞都有,松花酿酒,忙来无事,春水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