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懒惰说话
替懒惰说话
懒惰在这里有特指的意思。我差不多到了回头看自己这一辈子的年龄,有一个感觉是这样的,大概地说,是不满意。有一个可以那样却没有那样的追问常常萦绕于心,追问的结果是因为懒惰把可以那样给耽搁了。这个结果没什么可说的,一是因为可以那样不可证,二是懒惰好说话,什么错都算在它头上它都不说什么,并且接受起来不折不扣,所有的不好,都可以拐弯抹角寻到它那儿去,它好像也不加思索,全都应承。
如今,我规定自己星期天早晨睡到自然醒,因为这是自己放松,所以,到了这一天,就睡得心安理得。所谓的心安理得,核心就是不再把晚起说成是懒惰,哪怕睡到九点,甚至九点半,也没有异样感觉。一周是其余的六天,如果不在五点半起床,或者一天里都会有不自在,或者几次三番直接对自己说,今天又撒懒了。这种自怨和不自在感,我也没有做过测试。我在那每周的六天里都在五点半起床,除了习惯,除了想着要做的一些事,它们两个的作用有几成。
人就是这样,过日子就是一个过,可不论怎样的过,都有很多究竟。去追究那究竟,不如把功夫用在过上。所以,不管是日子,还是过,多是糊里糊涂的好。说好,是指不能走出糊里糊涂。比如说我,常常傻傻地出离糊里糊涂,然后就觉得糊里糊涂不好。比如我五点半起床,如果糊里糊涂,就会今天按时起,明天又起不来。所以,我一糊涂,就容易犯迷糊。
有一天,睡到八点,再睡不着,但因为是星期天,可以想不起就不起。于是开始想这件事。先想的是一周里安排一天多睡,有什么好。最有体证的是多睡的这一天,身体不感觉乏困,思维似乎也清晰,感觉特别有精神。接着想好处,可以弥补那六天的睡眠不足,这一点似乎无以证明,只能做如此推理。
于是想到身体上来,原来星期天的多睡,是身体上确有困乏。这就是说,身体的使用是有限的,脑子的劳动也是有限的,人的精神也是有限的。就是说,一旦身体过度操劳,就会困乏,就需要休养生息。比如说今天过度使用了身体,明天早晨就会贪睡,这本该是身体的自补,可我们有时候偏叫它睡懒觉,很容易就把身体的正常调节,和懒惰混为一谈。
其实,这不只是对身体的不公平,也是对懒惰这一概念的不公允。如果懒惰会说话,懒惰一定会说,这里不应该是挂我牌号的地方。还会说,我本来是一只猫,可你们非把我说成是一只狗,这让我很不舒服。
我这样想着,就觉得很有意思。如果我星期天九点起床,就是说,比五点半起床多睡了三个半小时,并且,睡足了这三个半小时,我会自然醒来。这个账就很明白了,这就是说,我其余六天每天五点半起床,晚上十一点半睡觉,中午再睡个半个小时或者四十分钟,对于我的身体来说,我每天都过度使用了我的身体。过度了多少呢?三个半小时是210分钟,我的身体在星期天多睡了这210分钟就自然醒来,意味着它把那六天的亏欠全部补了回来。210除以6,是35分钟,这个数字,就是我在那六天里每天过分使用身体的量度。
如此一计算,我应该在六点零五分起床,从五点半到六点零分是三十五分钟,每天再多睡35分钟,我的身体从时间上说,就在正常使用范围内了。
可如今,我也还是没有调整。我没有试验,如果我如此调整了,身体再有困乏呢,那是不是懒惰呢?身体有懒惰的自性吗?懒惰是不是我对身体的命名呢,正如,星期天我规定可以多睡,这就不叫懒惰,叫放松。对不起了,懒惰,以前,不知你的究竟,让你委屈了。
2021-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