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披星戴月想要的灯火
暖泉湾,一个让人听起来充满诗意,温暖如春的地方。可这里似乎只有夏天和冬天啊!炎热的夏天一过,秋天在早晚的凉爽中快速划过,暖泉湾的冬天就来了。
西北风从对面开阔的峡谷中吹来,毫无阻挡,直逼这幢在无边的旷野中孤独矗立的建筑,也直逼我的脸。
暖泉湾的冬日夜幕早早就降临了,加上刺骨的风,夜的寒冷就愈发明显。
六年了,我依旧早出晚归。我在暖泉湾凛冽的寒风中出发,月亮还挂在天边,东方一缕淡黄的微光在远处突兀的山顶上闪烁,操场那边有整齐有力的踏步声和铿锵有力的呼号声传来,那是学生在晨跑。这群晨跑的学生中有我的儿子,我喜欢听这种声音,这声音中有力量和希望,儿子的、我的、我们大家的。这声音让我热血沸腾,脚下生风。
踩足油门,车在黑暗里行驶,耳边能听到风吹动车窗的鸣响,两边的田埂、山梁向怪兽一般扑面而来又向两边隐去。渐渐地路开阔了,我看到了明亮的路灯和穿黄马甲的环卫工。夜色渐渐褪去,村庄渐渐退后,东方破晓,城市的节奏明朗起来了,眼前汽笛鸣响、车水马龙,高楼林立。
从寂寥的暖泉湾到繁华的都市,我从黑夜走到天明。不远处,就是我白日里工作的地方,一座在繁华的城市中标新矗立的建筑,威严而不失时尚。
我披着微熹的曙光来到了这里,开始了一天紧张忙碌的工作,感谢这个城市,感激这份工作,它是美丽的,给了我精神的充盈,给了我蔬菜和粮食。虽然偶尔也会觉得有点累,但踏实心安,也收获满满。可当夜晚来临的时候,眼前的繁华对我就是虚设,它就是一个“空城”。
城市灯火通明,我在夜色斑斓中启程,我要驱车回那个寂寥的所在。不尽的灯火、动感的音乐,从高楼上垂直而下绚烂的缎带,无法阻止我向前的脚步。
驱车行驶着,城市的喧嚣渐渐远去,路两边的灯光次第暗淡,直到在某一个路口,某一个拐角,人和车直接湮没在黑暗中。
夜冷,风起了,不知何时,两边的山梁、田埂出现了。黑幽幽的,像怪兽,像无底的黑洞,但我依然往前走,我知道在路的尽头有亮光、有灯火会出现。
当那标有“为学生铺就希望之路”的建筑物出现在我的视眼中时,家就到了。
“回来啦!”这是保安王师傅在和我打招呼,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不再审验我的车牌,不必让我出入门登记了。
驱车进入校园,我的头习惯性地向左转,目光所到之处,行政部一楼,从左往右第三个窗户,那一窗灯火好温暖,我的妻正在灯下伏案工作。我的头朝向正前方,教学楼六层,从右往左数第八个窗户,那是我儿子的教室,此刻他正在和小伙伴们奋笔疾书、备战高考.......
此刻,远处是无尽的黑,但眼前这确实是我的家,这座在无边的夜色中静静地矗立的建筑就是我的家,这一窗窗灯火温暖我心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透过生活区一楼的第四个窗口,我看到了温馨的一幕:屋内,刚进门的男人,他很自然地抚弄了一下妻子的后脑勺,满含宠溺的温柔。我用余光瞥见,心都要化了。
此时此刻,心中涌起一种沉实的满足。我也是,这群披星戴月的晚归人之一。因为,有灯火,我们便不惧孤单,即使只是荧荧星光,却能带给我们点点慰藉。而这六年的灯火追随中,点点滴滴中我已然融入到校园的这个大熔炉中.......
一次,妻子问我,漂泊多年,你心中的家在哪里?
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北宋大家苏轼有一位友人叫王定国,王定国在迁官岭南时歌女柔奴从之。多年后,柔奴复随王定国还京。苏轼去拜访他,恰好见到柔奴,就问她,“岭南的风沙很大吧?”柔奴回答:“心安之处是吾乡。”
现在我就是那个柔奴,我陪伴的人就是我的妻、儿。即便山高水长,雨雪风霜,都无法阻挡我回家的脚步。哪怕夜再黑,路再长,有亮光的地方就是家,有爱、希望和梦想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在寻梦的路上,家就是我披星戴月想要的灯火!
(写于201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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