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文苑】No.21971期B版||那年那月那丝瓜 作者:耿福珍
那年那月那丝瓜
作者:耿福珍
小时候,我们一家住在机床厂宿舍里。那是一间平房,南面有一间小厨房,中间是两三米宽的过道。每年妈妈都种上几棵丝瓜秧,其它的很多人家也会种丝瓜。
在墙根底下,沿着墙向上或在北面的平房和南面的厨房之间栓上一根细线,瓜秧就会沿着这根细线爬。尤其秋分过后,瓜秧上开满了黄色的丝瓜花,结满了大大小小的长丝瓜。可在我眼里,它们就象癞蛤蟆。那时的长丝瓜,外皮有些疙疙瘩瘩的,就象癞蛤蟆皮一般。现在那种丝瓜,不知是改良了,还是随着岁月的风尘,越变越美啦,它的外皮比原来光滑了很多。
那时,家里炒的丝瓜,我一口也不吃。我就闻着丝瓜有一股癞蛤蟆的味道。现在想来可笑,癞蛤蟆是什么味呢?其实,那长长的丝瓜确实有股子怪味,如今已经淡化。
那时的生活很简单。
下班了,院子里热闹起来。人们手里拎着从菜点买回来的瓜果蔬菜,一边和邻居打着招呼,一边钻进了自己家的厨房。一阵锅碗瓢盆交响乐后,谁家吃什么饭,从厨房里飘出来的味道就可以略知一二。
老张家是双职工,一个孩子,在我们这一排住户里,生活条件最好,今天他们家吃的是猪肉韭菜馅饺子;小王家共有四个孩子,就小王一个人挣钱养家,生活要相对困难些,今天他们家作的菜是醋炒土豆丝;而我们家又是炒丝瓜……
那时, 邻居之间,你来我往,说说笑笑,相互了解,很有人情味。
那时候的生活也很快乐。
闲暇时,人们就三三两两的在丝瓜架下侃着天南海北的奇闻趣事,哈哈哈的笑声不断的传来。那边,传来了嗞嗞呀呀的二胡声,张叔叔正自我陶醉的拉着二胡;这边几个哥们正下着象棋,落棋无悔真君子,几个人正争得面红耳赤。我,正和小伙伴们玩的热火朝天。我们跳房子、打沙包、踢毽、撞拐……
我印象最深刻地是捏泥人。 我们先去地里找红色的胶泥,也就是粘土,然后找一块硬的地面,先摔。胶泥摔在地上,发出了啪啪啪的响声,胶泥摔的越熟,用起来越好使。接下来,用胶泥捏成各种各样的小玩偶:有小鸡、小兔、小孩等。这些小伙伴们中捏的最好的就是罗芳。胶泥在她的手中,左捏捏,右捏捏,一会儿,一个小女孩就出现在了小伙伴们的眼前。我的手最笨,只能捏盆碗之类的东西。捏好了的,拿回家去,晒干,涂上各种颜色,就成了我们心爱的玩具。我家的床底下,有一盆小泥人,那不是我的作品,那是罗芳的。
罗芳家就住在我的隔壁,我们俩个是同龄人,每天在一起疯跑疯玩。
记得有一次,我把罗芳无意中拌了一个大跟头。她把门牙都磕掉了,鼻子也破了,脸上都是血,她哭着跑回了家。我也吓坏了,也哭着回了家。妈妈生气的说:“天天瞎跑,惹祸了吧!咱拿什么赔人家!”我也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的!”妈妈带我到罗芳家道歉,罗芳的妈妈一边给罗芳擦脸,一边说:“没有事,小孩子在一起玩,磕一下,碰一下,很正常。孩子小,磕掉了的牙还能够长出来。”罗芳也抽噎着说:“没有事,阿姨,我不疼。”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罗芳真的长出了新的门牙……
长大后,我成了中学语文老师,罗芳成了北京大学的教授,我们的友谊随着年龄的增长并没有淡化。她人品好,努力学习,一家三个孩子,全都考入了名牌大学,她始终是我学习的榜样。
现在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足,我们再也不用种丝瓜了。步入老年后,我的口味也大变,非常喜欢吃丝瓜。因为丝瓜对人体的健康很有好处,尤其老年人多吃丝瓜,通经活络。
那年那月那丝瓜,虽然日子过得紧吧,但简单快乐。回忆起来,丝丝暖意,沁入心怀。
2021 10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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