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出文物(043)|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
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 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
文物信息:通高14.8厘米,壁厚0.12厘米,重549克
文物年代:唐
出土信息:1970年西安南郊何家村窑藏出土
馆藏地点:陕西历史博物馆
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为白银质地,通高14.8厘米,口径2.3厘米,腹长经11.1厘米、短径9厘米,壁厚0.12厘米,重549克。
银壶造型采用了我国北方游牧携带的皮囊和马镫之综合形状。扁圆形的壶身顶端一角,开有竖筒状的小壶口,上置覆莲瓣式的壶盖。盖顶和弓状的壶柄以麦穗银链相连,壶身下焊有椭圆形圈足。这种仿制皮囊壶的形式,既便于军旅外出时携带,又便于日常生活的使用,表现了唐代工匠的匠心独运。
壶底与圈足相接处有“同心结”图案,系模仿皮囊上的皮条结,圈足内墨书“十三两半”,是壶的重量,周身看不到焊缝。最令人称奇的是在壶身中央,壶腹两侧面用模具冲压舞马图,突出于壶面的、金色的、奇异的马。这匹马身躯健硕,长鬃披颈,前肢蹦直,后肢弯曲下蹲,口中叼着一只酒杯,其上扬的马尾和颈部飘动的绶带显示出十足的动感。银白色的壶上,弓状的提梁、覆莲瓣式的壶盖,以及壶身所饰腾跃的骏马,均鎏上一层黄灿灿的金色,与壶体交相辉映,色调格外和谐富丽。
壶两侧舞马在錾刻手法上有一些差异,一侧舞马肌肉匀称 ,錾刻线条清晰流畅,另一侧舞马肌肉略显臃肿 ,马面部有重复的痕迹 ,眼与眉骨都不清楚。衔杯錾刻痕不清晰 ,周边凹陷。马的前下方有一磕痕 ,周围锈蚀严重。
金银器物的制作,到唐代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利用金属延展性,捶打出器形和纹饰的捶揲技法,在商周时期就已初具,可以制作青铜器和玉器上装饰的金箔。而到了春秋战国之时,已能制作精美的银盘和匜。汉代的丝绸之路带来了中亚和西亚的金银器加工技术,并与中原的技法交流与融合。到唐代,工匠们对金银捶揲技法已掌握纯熟,能够制造出极为轻巧而纹饰精细的器物。得益于精湛的捶揲技法,银壶上骏马的细节才能表现清晰,口鼻眼的轮廓、躯干的肌肉线条都历历可见,形象跃跃欲出。
壶的制作方式是,把一块银板捶打出壶身和圈足的大致外形,再以模压的方法在壶身两侧捶打出凸出于壶身表面的舞马纹,然后再将银板两端黏压焊接,打磨平整后抛光,巧妙的掩盖住接缝,达到浑然一体的效果。壶身与圈足相接处,錾刻一圈“同心结”式二方联连续构图的鎏金纹样。壶底是一块椭圆形银片,先镶嵌后焊接的做法结合于壶体,由于时间久远,焊料脱落,现在有一长1厘米宽约0.08厘米的缝隙。何家村窖藏其他金银器皿的制作,都是器身与底一体制作,圈足单独制作,然后焊接。
马镫式壶,在辽金时代的古墓中常有发现,但在唐代金银器中还是首次见到。这种形制的壶,考古学家一般把它认为是契丹的代表器物。契丹出现于4世纪初,其根据地以今酉喇木伦河和老哈河为中心,约占有个内蒙古自治区的大部分地区。在唐代,它是中国东北方的少数之一。唐代前期政治上的统一,各族关系空前发展,因此,终唐一代契丹和李唐都有着密切关系。大量汉族劳动人民移入契丹,进步的生产技术使契丹有了农业、冶铁和纺织。同时,契丹也被吸收、融合,皮囊式马镫银壶在唐长安京城的出土,正是汉族和契丹等各族人民交流的显证。
舞马
该银壶更为珍贵的还要数壶身上的两匹舞马。舞马,顾名思义,就是会跳舞的马。以马为题材的文物在全国有大量的出土物,但以舞马为题材的却很少见,这也是这件有舞马纹银壶的珍贵之处。早在唐代之前就有关于舞马的记载,“臣于先武皇帝世,得大宛紫骍一匹,形法应图,善持头尾,教令习拜,今辄已能,又能行与鼓节相应。”(《艺文类聚》卷九三载曹植《献马表》)。南朝张裕作《舞马赋》,其序文曰:“河南又献赤龙驹,有奇貌,绝足,能拜善舞。”从这些记载中可以看出,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就已有舞马。而到了唐代,舞马活动更是风靡一时。
唐代的马不仅在战争、交通中使用,还大量用于宫廷娱乐,并为此专门驯养调教了一批为上层贵族表演马戏的舞马。唐代宫廷的舞马表演也用来招待外宾,“中宗宴吐蕃来使,殿中奏蹀马之戏,皆无色彩丝金枝其装于鞍上,加饰麟头凤翼,乐作,马皆随之,宛转中律,于作乐者饮酒,以口衔杯,卧而复起,因而使者大惊。”(《资治通鉴考异》引《景龙文馆记》)。
唐代的舞马以唐玄宗时期的最为特别。据《明皇杂录》记载:“玄宗尝命教舞马,四百蹄各为左右,分为部,目为某家宠,某家骄。时塞外亦有善马来贡者,上俾之教习,无不曲尽其妙。因命衣以文绣,络以金银,饰其鬃鬣,间杂珠玉,其曲谓之“倾杯乐”者数十回,奋首鼓尾,纵横应节,又施三层板床,乘马而上,旋转如飞。或命壮士举一榻,马舞于榻上。乐工数人立左右前后,皆衣淡黄衫,文玉带,必求少年而姿貌美秀者。每千秋节,命舞于勤政楼下。”
唐玄宗在位期间,逢八月五日玄宗生日(即千秋节)时,都会在长安城兴庆宫勤政务本楼下举行庆典,并以舞马助兴。此时的舞马披金戴银,在《倾杯乐》的乐曲中,翩翩起舞。高潮时,舞马跃上三层高的床板旋转如飞,之后便如唐代张说的《舞马词》中写到“屈膝衔杯赴节,倾心献寿无疆”,其中领头的舞马便会衔起地上盛满酒的酒杯到玄宗面前祝寿,正是“更有衔杯终宴曲,垂头掉尾醉如泥”。这件银壶上的舞马作翘首摆尾之状,衔杯跪拜之状,应是当时舞马祝寿情景的真实再现。
但这种反映大唐盛世的大型舞马表演在安史之乱后就终止了。安史之乱爆发后,唐玄宗逃亡蜀中,宫苑里的舞马也四处流散。安禄山曾多次入朝见过舞马祝寿的盛况,非常喜爱,于是将一批舞马私藏教习,后由其部将田承嗣代为安置。这批舞马一听见军中鼓声便起舞,士兵见状非常惊恐,报告给田承嗣。田承嗣认为是妖魔作祟,便命士兵将舞马残忍的鞭打而死。从此,盛行一时的唐代宫廷舞马祝寿形式在历史的变革中销声匿迹了。
现藏于陕西历史博物馆的这件唐代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生动再现了唐代宫廷舞马祝寿的情形,证实了相关的文献记载。实际上,唐代宫廷舞马活动的盛衰,也是大唐王朝经过安史之乱由盛转衰的侧面反映。因此,这件银壶也是大唐王朝兴衰的最好见证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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