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听器》后记丨口语诗,一直就是我最好的“助听器”

后记

我写诗有两个阶段,2011年之前的抒情阶段,与2011年之后的口语阶段。而让我有这样的写作转变的,正是遇到了长安诗歌节诸同仁,遇到了伊沙。

尤记得2011年秋天,我的文学课老师张毅带我去市里参加长安诗歌节。坐在场下,当我读到印有伊沙、朱剑、黄海、王有尾等人的诗册,我开始发现自己与大诗人的差别:原来诗歌可以这样写?而且可以像说话一样自由?他们是我上大学之后,第一批给我的写作带来了精神、思想与心灵上的震撼的引路人。

虽然我一度被同行贴上“抒情诗人”的标签,后来伊沙公开说我是半口语诗人,后来伊沙、朱剑、黄海、王有尾等同仁又认可我的口语诗正在不断锐变、精进、超越。我非常高兴,至少证明我向前迈了重要的一大步。

并非当下抒情诗写作有多好,也并非当下口语诗写作有多差。没接触口语诗之前,我觉得抒情诗是最合适自己的表达方式,遇到口语诗时候,我发现,世界上还有如此彻底自由的表达,口语诗解放了我的写作、我的“听力”:只有口语诗,才能抵达语言上的、写作上的真正自由,其他风格做不到这一点。当我绝对跟随伊沙的时候,这一结果令身边很多诗人惋惜,纷纷劝我不要走那条路。越有人劝,我越想跟随。当时我的想法很明显:我不想吃老祖宗留下来的抒情老本,我想写身边大部分人没写过、不会写的口语诗。

我完全不会后悔自己写过抒情和意象,正因为尝试过,有过写作实践与体验,比较之下选择了口语写作。我也完全不会后悔选择跟随口语诗和跟随伊沙这个决定。

如果从当下诗坛找出一个鲜活的由抒情、意象转变成口语写作并转型成功的例子,我认为我可以作为明晃晃的典例。

自2011年参加长安诗歌节至今,大小参加了近二百场,当他们在大谈口语诗的时候,我恨不得带个助手或者发明一款语音转换文字的软件,把他们的话都记录下来或者翻译过来,遗憾的是我只能一人独饮,一人发呆,一人思考:如何在长安诗歌节六位高手之间突围、如何在这六位高手之间生存?

我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间,悟出了写口语的秘密。

这些秘密都在我这部《助听器》里可以洞窥一二,但并不是全部的秘密。

这不是一部纯口语的诗集,里面依然保留了一小部分与抒情风格有关、或者将抒情与口语写法融合在一起的混牌口语诗,我想这也是一种尝试。但是又深知,只有剔除抒情部分,只有剔除其他部分,纯正的口语才能彰显真功夫。当然了,写了十年的抒情诗,我不会丢了它,也不会将它封尘,现在主要的写作,依然是口语诗。

相比五年前写口语点面俱到,现在我的写作更加看重“点”的呈现,相比五年前写口语讲究技巧,现在我的写作更加倾向“智性”的表达,相比五年前写口语书面语居多,现在我的写作更加追求语言的自由。这些都不是我想表达的。我想表达的是,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我一直在探索口语诗写作的路上,为脱掉“半口语诗诗人”的帽子而奋斗终生。

我一直很喜欢自己写的一段诗观:诗歌让我听见更多。

寻找声音这么多年,才发现:口语诗,一直就是我最好的“助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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