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江女人》之爱花(45):小雪莲怀孕,王一东痛打南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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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像雪莲想的那么简单。
几个月来,雪莲除了在村子附近剜点野菜,拾几个麦头,给小猪崽薅几把草之外,就是呆在家里照看板车、石榴,连南害娃的影子也没有撞到。可是,雪莲总感到有些不对劲。具体怎样个不对劲,雪莲自己也搞不清楚。
天气一天热比一天。秋庄稼在地里疯长,知了在树上长鸣。人们的春装脱了下来,换上了汗衫、短袖、短裤。一东的腿伤好后,留下了后遗症,走路一跛一跛的。残疾了的王一东思索着找点事干。闲在家,全家人的生活就成了问题。一东跟爱花一商量,两个人决定到河地里开点荒。爱花发现,去年夏天,丹江水库为了防洪,把水位控制在130米以下。到了初冬,又蓄水。今年夏天,丹江水又退了,大片大片的土地露出了水面。
爱花说:“要开荒,咱就在雪莲她爷坟地附近开,免得别人说闲话!”
“咱是拾荒,有一搭没一搭的,丹江水一上来,什么都没有了!”
“种什么好呢?时间太短,苞谷不行,麦子也不行。种啥?”
一东想了想,说:“咱种菜,种大白菜,种萝卜,没准还能成功。就是不成功,菜苗长出来,咱就有菜吃,也不至于饿肚子!”
两个人一商量,便把板车、石榴交给雪莲照顾。夫妻俩扛着工具,下了河。
一天晚上,爱花回到家,雪莲站起来,端了碗凉开水,递给母亲。爱花接过茶,雪莲转身要走,爱花把雪莲喊住了。爱花仔细打量着雪莲:花格汗衫下,胸部凸了出来,肚子也微微地往上鼓,显得有些臃肿。
爱花说:“雪莲,你咋看着有些不对劲?是吃胖了,还是有其它原因?”
一东看了看,接过话,说:“小孩子家,能有啥不对劲?吃胖了呗!”
爱花说:“不,肯定有问题!俺是女人,俺了解女人的事。一东,你先到外面凉快去,俺有话与雪莲说!”
一东端着茶碗,搬了条矮凳,走了出去。
爱花关上门,低声对雪莲说:“雪莲,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跟男人那个了?”
“妈,没有,真的没有!”雪莲拧着衣角,低着头,对母亲说。
“你骗不了妈,妈是过来的人,啥事不知道?你看你的肚子,向外鼓起来了。这绝不是胖,这是怀孕,你知道吗?”
“妈,你想哪儿了,真的没有!”雪莲的声音低了许多。经母亲这么一说,她也害怕起来了。但她又不想说出那场悲惨的遭遇。
“真要不是,那肯定是有病。明天,咱们到医院一检查,啥都明白了!”
“妈——”
雪莲扑倒在爱花的怀里,哭了起来。她哭着把自己如何摘了南家湾的豆角,南害娃如何强暴自己的事说了出来。
爱花一听,顿时气懵了。她搂着雪莲哭道:“那个挨千刀的,遭孽啊,俺家雪莲不满17岁,还是孩子呢!”
娘俩搂在一起,哭出了声。
一东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从娘俩的哭声中听出了个所以然。他拿起了赶板车儿用的鞭子,气冲冲地说:“南害娃,老子今天非抽死你不可!”
王一东说着,便走出门,大步向南家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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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家湾离章家湾不远,有2里的路程。不一会儿,王一东便到了村口。
南家湾的人都姓南,一个老祖先。村里人平常也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但遇到对外的事,便团结成了一个拳头。过老日,三名小日本端着枪进了村。小日本进了村,便拉住一位妇女,要“米喜米喜”。结果,没有米喜成,反被南家湾的人用磨杆砸死,扔到红薯窖里,埋了。自此,县城有一句歇后语:南家湾的人——惹不得。这些王一东不是不知道。可他不怕。他心中想的全是南害娃这个混蛋。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糟蹋自己的闺女。章雪莲是自己的好友章幸福的亲闺女。幸福他爹死的时候,一东答应他,要把雪莲当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待。这些年,返迁、流浪,一个好好的家被折腾得破破烂烂的。雪莲跟着自己,没享一天福,反而遭这样的罪。他走进了南害娃家的院子。这是一座一连六间的排子房。南害娃跟哥哥南适清共用一堵山墙。父母去世后,哥嫂看不惯南害娃的游手好闲,便与他分了家。
南害娃正躺在睡椅上,闭着眼,想那花朵一般的雪莲。门开了,他以为是侄儿给他端饭来了。一个人,饥一顿,饱一顿的。有时,嫂子让侄儿端碗饭过来,他胡乱扒一口,就算一顿。开门声打断了他的美梦,他没好气地说:“放那吧,肯定又是南瓜汤!”
一东没有说话,走上前,甩开鞭子,“啪”地一声,南害娃光光的身上马上起了一道红红的血檩。这不是普通的鞭子,这是一杆用牛皮做的皮鞭。旧社会,章马车给东家赶车时,东家给买的,到现在已经80多年了。这鞭子甩到马身上,能打破皮,更不用说人了。
南害娃被抽懵了。他弹簧般地从睡椅上跃了起来,抓住身边的小板凳,就要砸过去。
板凳举过头顶,却没有落下。南害娃见是章雪莲的后爹王一东,立刻像泄了气的气球——蔫了。他知道,王一东敢跑家里来抽他,肯定是自己跟雪莲的事发了。“四人帮”已经打倒,现在不是打砸抢的年代。硬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南害娃放下板凳,扑腾一声,跪在了王一东的面前。
王一东大骂道:“畜牲,还我的女儿!”王一东抡起鞭子,“啪嗒啪嗒”地抽。抽得南害娃躺在地上,滚着,哭叫着。
哭叫声惊动了南害娃的哥嫂。南适清跑进屋,一把抓住了王一东手中的鞭子,大声道:“你王赖毛成精了,敢跑到俺家里来打人。我南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王一东收住鞭,又用脚踹地上的南害娃。王一东说:“南家人不好惹,可别干缺德事。今天,我非把这畜牲抽死不可!”
“你这人咋真狠,真的要把人抽死呢!”南害娃的嫂子看到地上满身是伤的南害娃,大声道。
“我狠?你问他狗日的干了啥缺德事?”一东道。
吵骂声引来了南家湾的人。男人们手里提铁锨,站满了院子。人群里有人大声喊:“揍死他王赖毛!”
“揍死他王赖毛!”
王一东从邓县回来后,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们不喊他的大号,都叫他的小名:王赖毛。几个男人跳进屋里,抓住了王一东。这时,躺在地上的南害娃爬了起来。他跪在地上,大声求道:“哥,你们快放手,咱打不得他!”
南适清糊涂了。他这个弟弟南害娃生来就不是省油的灯。他在村里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什么事都干。他最受不得别人半点气。谁惹他,他就跟谁拚命。可今天这是咋的啦?他想,要不,准是出了大事。
南适清放了手,拉开村里的人,大声说:“没事,没事,都回去啦,都回去啦!”
人们站在院中,就是不离开。王一东收起鞭子,狠狠地说:“咱们法庭上见!”
王一东说完,转过身,便向村外走去。众人拦住了王一东。
南适清说:“让他走吧!”
众人让开了道。
南适清对王一东道:“你先回去消消气,害娃干了啥缺德事,我饶不了他!”
王一东握紧鞭子,气冲冲地走了。(图片摘自网络,与内容无关)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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