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宇丨小石岭，那一段艰辛的日子
“小石岭”是一个连百度都搜索不到的地方,小石岭是信阳市明港镇的一个地名。与此相类似的还有大石岭、晏庄等。只所以记住它,并不是因为它多富饶、多繁华,而是因为我父亲当年动胃手术,我母亲带我和妹妹去小时岭照顾他！还有我们尚能记起的苦涩与幸福。
我们每天烧火做饭用的都是修缮草屋用的湖草,堆在当时学校废弃的三间旧教室里,草不干,也不干净,烧起来狼烟滚滚,烟尘斗乱,呛得人睁不开眼,鼻涕一把泪一把,落一身烟灰土。在物质极其缺乏的年代里,我们能有草烧锅,能吃得上饭,就相当好；生了病的父亲能吃个鸡蛋面条,喝点麦乳精,就不错了。
小石岭上石头最好看的是莹石,彩色的！绚丽得很呢！红如鸡血,玛瑙般透亮；蓝如天空,湖水般纯正；绿如翡翠,长裙般洁净；白如银玉,白来般堆砌；黑如眸子,星子般闪烁：紫如葡萄,羊肝般光泽；褐如濑兔,温润软和。明港有一个地方叫莹石矿,据说生产的彩色矿石粉可以作粉墙用的莹光粉,用大塑料袋子封存出口外国呢！
我曾买过南京雨花石,但老感觉切割得太规则,塑料扣儿般的,反倒不像石头；我也曾仔细地观赏过“薄露皱透”的太湖石,但感觉像烧过峰窝煤的煤渣！小石岭的石头则大大小小,毫不均匀,但五光十色,斑斓诱人,放在一起,更是夺人眼球！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夏天的时候,有人来找,相约去山中采果子去,我们便跟着熟识的老师们一块去山上采黄花菜,山上树木较多,也较荫凉,一垄一垄的,全是绿色,黄花菜开两花连长或三花连长,时不时吸引着我们,但去的人多,分采下来也就没有了多少啦！
黄花菜倒没采多少,采了半筐“山里红子”(山楂),未经加工的山楂生吃,远不如冰糖葫芦好吃,酸味大,酸倒牙！山上的松子、榛子被太阳晒得散发出一种微微的草木的清香！时不时还可以看到在松树枝间窜来窜去的松鼠,这是一种驯良漂亮温顺的小动物。山上毛桃更是看着好看,吃之酸涩异常,苦味咋舌。桃上毛在阳光下纤细、温柔。咽之,则剌剌刺人喉咙。
“六月天,小孩的脸”,夏天时节,天气变化快,暴雨说来就来。风起云涌,小石岭的云仿佛一下子冒出来的。黄云出来后,有人便吆喝：“收衣服”“天黄有雨,人黄有喜”人们便慌手忙脚去收拾衣服,黄云过后,乌云瞬息聚积,“泻雾倾烟撼撼雷，满山风雨助喧豗”,大颗的雨滴便劈里啪啦地下了起来,雨水倾盆而下,“雷车动地电火明,急雨遂体盆盎倾”雷声炸在山中,山中的雷声是带有回声的,一声过后,群壑齐响,訇訇不断,山脚下的小学校和旁边的住户的房子在雨中的稀稀疏疏,雷声夹着紫色闪电在周匝乱窜,早已断电的小时岭被照得忽明忽暗！
山中雷声比平原响,像二踢脚三踢脚,反复不断,轰隆隆不止,比较得吓人,震得屋瓦都在颤抖。空中的水往下倒,地上的水到处流。
日后看石鲁的书画作品,才仿佛找到这种“群山万壑听惊雷”的感觉。我当时就想：若这山上的石头被击碎了,会不会把这山脚下这所小学校给击崩了！
夜里更是恐惧,只听到雨声、雷声,看得到闪电,仿佛就在头顶上,雷声夹杂着雨声,吓得我们都大半夜不敢睡！
雨中的小石岭,悉悉簌簌地瑟缩着；雨后的小时岭,却成了一个天然的氧吧！空气清爽吹人,整个景物像一个擦拭干净的玻璃。能听到远处的山壑中飞瀑流淌的声音！
特别喜欢看小石岭上溪水淙淙蜿蜒流淌,一种很透明很温润的感觉,泉水叮咚,鸟儿们仿佛从雨水中钻出来,鸣声上下……
我是被幻想宠坏了的孩子,我总是把一些毫不关联的东西硬是扯在一起,我有时就想：为什么这里石头缤纷奇幻？女娲娘娘补天遗失的彩石吗？为什么这里雷电或黄或紫彩色纷呈？会不会是这里雷电暴雨使石头发生变幻呢？这些石头在外力作用下,有的漂亮成白色,有的陶醉成了紫色,有的浪漫成了黄色,有的甜成蜜合色,有的深沉成了蓝色……
多少年过去了,但我始终没有忘记我在小时岭的成长的岁月,我曾跟着窦老师的儿子学画画,恨她的女儿学唱歌；忘不了李国建校长给每个教师做一个水壶,我们好去锅炉房拎开水；忘不了天天给贫血的我打紫红色B12的穿白褂美丽的魏阿姨；人高马大天天扛着我去大石岭看电影比谁走得都快的孙伯；还有给了一网兜子四两一个的大白馍的灶事员老丁……
许多有价值的东西都在于寻找,就像儿子在旧物中找到一个耳机,一听立体声效果很好。幸福在于自己去创造,意义在于去赋予；从旧物中发现新生,在新年中创造成绩、发展自己。
生命是一种馈赠,只要我们珍惜了,那就是一笔宝藏,储蓄在我们的记忆里。
作 者 简 介
徐振宇，中国哲理诗学会会员，中学高级教师，河南省骨干教师，河南省教育厅学术技术带头人。作品先后在“全国桂花诗赛”，第二届“青春杯”文学艺术大奖赛中获奖，收录于《江南诗雨》、《魅力中国》、《信阳师范》、《青年月刊》、《关爱明天》、《语文学习报》、《语文周报》、《骊海探珠》等。爱生活，爱锻炼，喜欢指尖流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