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我

               母亲与我

                    文/李琳

母亲蹲在院子里的水缸旁边，手拿菜刀，仔细地刮着鱼鳞片。

“妈，查到了，真要去河南了。”

母亲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看了我一眼，怒斥道：“让你不报外省你非报，我不准！”

“这不是您准不准的事！”我怨愤地说。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母亲使出全身力气，“咔”一声，菜刀立在了砧板上。

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流动，让我难以喘息。我跑进了房间，躺在床上，一天也没同她说话。

晚上，她拿个枕头过来，偏要和我睡，我同意了。

夜，幽深而又沉静，偶尔有蛙的一两声低咽，遥远而又迟疑。

“怎么，睡不着吗？”母亲将我搂在怀里，“猫妹，妈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我惊讶道，“我都是大姑娘呢！”

“六月的一个晌午，太阳像火球一样烤着山坡，小鸟都躲到树荫里去了，只有小乌鸦……”一向强悍的母亲声音中充满着“温柔”，让我觉得我似乎回到了过去。

儿时的我经常躲在母亲的怀里，缠着她给我讲故事。在那时，我认识了美丽的嫦娥，勤劳的织女，善良的七仙女……母亲将我领进了神话的世界，从此，我的世界变得丰富多彩。

六岁那年，由于弟弟体弱多病，爷爷将我们分了出去。我们分得的财产仅是一袋大米。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唯一的担子便落在了母亲的肩上。母亲经常是带着弟弟去医院，我几乎是看不到她的身影，我成了一个没人管的疯丫头。在某个深夜里，在梦中，我看见母亲含泪帮我盖上了温暖的被子。

七岁时，周围的小伙伴都上了学，而我还是那个放鹅娃。

一天中午，母亲的身影在我期待的视野中出现了。我狂奔到母亲面前：“妈，我也要上学，我今天就想去上学！”

母亲看了我一眼，“好啊，你把锅碗刷了，我们下午就去上学！”说着，就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我喜出望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认真地刷起碗来。那个锅被我刷得铮亮，那些碗也犹如白玉般透着光亮。

刷完了碗，我冲到母亲面前，使劲地摇醒她，“妈，我们上学去吧！”

“我们等会去，我先去你大姨家借钱，行吗？”母亲和我商量道。

我觉得她在骗我，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在邻居家看的电视剧中那一段“寻死威胁”的画面。“你骗人，我不活了！”说着，撒腿就往自家的水塘跑去，悄悄回头看看母亲。

母亲突然来了精神，顺手抄起一根竹竿，追了上来。

我站在水塘边上，“你不让我上学我就跳了！”

母亲一改先前的温柔，扬起竹竿，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你跳啊，你不跳我就把你扔进去！”

竹竿打在水面上，溅了我一身水，我吓得跑回了家。

自那以后，我的“慈母”不见了，“严母”悄然而至。那天，我如愿地上了学。读完了小学，我如愿考上了初中，高中。我一直寄宿在学校，随着年龄的渐长，与母亲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我不知道，母亲是如何熬过那些艰难的日子，只知道，我与她的距离越离越远。

故事讲完了，我也从记忆中回来了。一睁眼，发现母亲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到了她脸上的泪水，心中不由一酸，“妈，怎么呢？”

母亲搂着我：“孩子，以前妈没陪在你身边，现在妈不让你出省，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好照顾你啊！南阳还是离家太远了啊！现在也没法了，你答应妈，毕业之后回老家，行吗？”

我搂着母亲，碰到了她瘦骨嶙峋的背，我的心，痛了……

我是李琳，来自江苏淮安，毕业于江苏省淮州中学，现为南阳师范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大一学生。笔名竹心，取于竹“坚忍不拔，虚心有节”的象征。我平时喜欢阅读，是一名文字爱好者。竹之十德，正直、奋进、虚怀、质朴、奉献、卓尔、善群、性坚、操守、担当，是我一生的为人准则与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