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中的那段曼妙时光
渔中的那段曼妙时光
□汪厚霞
一段旧日时光,一段青春经历。有人早已云淡风轻,有人仍然念念不忘。
一九九五年八月,师院毕业的我被分配到渔沟中学工作。那年和我一起分去的新老师连我共十一人,九男两女。我和另一女教师都是教英语的。
由于本身是渔沟土著,姊妹几个又都曾是渔中学生,所以我一点也不感到陌生拘谨。渔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上至领导师长,下至年轻同事,都使我有一种故地重游、自由自在的感觉。
分配课务前,浦校长对我说,你就是“汪氏三姐妹”中老大啊!回老家工作了,我们很欢迎。
那时乡下中学英语老师奇缺。浦校长先打算让我教高一两班英语且做班主任。刚出校门的我看到很多高个子大男生,内心胆怯,因为我实习时教的是初中生。后来浦校长安排我带两班高二英语不做班主任。
在我去渔中工作前,家父曾因我们念书的事托一远房亲戚找过浦校长。浦校长见过父亲,知道了我家情况后,减少了姊妹们的学费。
我刚到渔中工作,浦校长对我也是鼓励提携。
刚毕业就带高二,我表面上淡定轻松,颇有信心;实际上内心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那时流行打八十分(一种扑克牌游戏)。校园里的教学区和生活区没有严格界限。教学楼后面就是老师宿舍。随便串串门,总会看到一桌打八十分的。也经常有人邀我,我大多拒绝。一则没兴趣;二则我要备课看书。
我的宿舍和前面教室仅隔着一块菜地,后面则是操场。宿舍如处“闹市”,门前屋后天天人来人往。于是,我常常在大白天把自己反锁在屋里,门窗紧闭,拉下窗帘,打开电灯,让桔黄色的灯光洒满十来平米的斗室。我趴在床头一张旧课桌上静静地备课、看书。热闹是别人的,与我无关。
独处一室,安静看书、写作、备课、学习。我特别享受这种效果奇佳的美妙感觉。
当时渔中的高中部每个年级只有四个班。同轨的于老师比我早工作两年,她带1、2班,我带3、4班。其时于老师正筹划结婚,学校领导让我多做点事,多向于老师请教学习。于老师年轻能干,我经常跑她宿舍问这问那。
我所带班级两位班主任谈老师和何老师,都是执教多年的老教师。谈老师风趣幽默,他说他和何老师一起是“谈”“何”容易。他管理班级很有一套。班上有个别学生在我这个新老师课堂故意调皮捣乱,谈老师知道后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渐渐地,我在课堂上由最初紧张得不敢直视学生,到很快得心应手,和学生亦师亦友。
浦校长有一次会在周前会上表扬我,说我刚毕业工作很认真负责,把所带班级当毕业班教。
我心里想:要更加努力,不能辜负校长的信任。
后来有一阵子,上面财政吃紧,教师工资不能及时到位。有些同事就发牢骚,工作态度也消极起来。回家吃饭时,我把此事告诉了父亲。言语间我也流露出不满。父亲听后严厉批评了我。他说,发牢骚的人多是有资历的老教师。你才教几天书?你会什么了? 教书是你吃饭的手艺,不发工资你也先把书教好。
领导的信任和父亲的教诲使我从此不敢随波逐流。
高二结束,接着跟上了高三。高三时由于于老师请产假,马老师接了她的两个班。
马老师曾是我妹妹的老师。我一样敬他为师。马老师教学经验丰富,平时话不多,平易近人。
我初次教高三,学校安排马老师帮带我。教学中一有问题我就去请教马老师。如果找不到他,我就一个人躲在宿舍里查工具书。一本厚厚的牛津英汉大词典都被翻烂了。封面封底脱胶开裂了,中间的封订线也松了断了,最后一大本变成了三小本。后来,我只好又买了两本新的,英汉、英英各一本。
马老师不仅在教学上帮助我,在生活上也待我如兄长。进城阅卷听课开会,我常常坐马老师的摩托车。他还给当时陷入恋爱困境中的我指点迷津。
九七届高三是我教师生涯中第一个高三,那一年的辛苦换来的教学成绩和师生关系是我最大的收获。
后来,浦校长退休,石校长时代,我在渔中又教了两年高三。几年锻炼后,石校长让我做了高三备课组长和教研组长,这增加了我进城学习的机会,为后来能调进县中奠定了基础。
青涩的我在渔中的那些日子里,崔校长(原教务处)和张主任也曾给我无私的指导和鼓励。
我觉得有生以来有两段时光我活得最自我和自由自在。一个是工作后结婚前渔中的那段时光,另一个就是现在:儿子上大学工作生活都无忧的中年。
前者于我是更加美妙的golden days。因为年轻,不知疲倦。备课上课看书之余,骑着单车在渔沟镇附近疯玩。二中,税所(当时名),医院,银行,乡政府,我好像都去玩过。晚上还曾经去镇文化站跳过舞。和同学的同学,朋友的朋友,一起呼朋引伴,吃喝玩乐,谈笑风生,年少轻狂,无知无畏。
那是一段我工作上进步很快的时光,也是一段洒脱放纵青春的曼妙时光。
斗转星移,岁月流逝。有人调走了,有人结婚了,有人失联了。所有的欢聚都经不起岁月的风吹云散,一切都成了回不去的曾经。
时间一晃而过,离开渔中已快十八年了。那时年轻的我们现在都已人到中年。那时情景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遥不可及。
纵使现在一切美好,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纯净与温暖。
汪厚霞,江苏省淮州中学英语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