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兰丨一碗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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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这话一点儿都不假，这不，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阴云密布了，看样子要下雨了。
学校放午学的时间快到了，我急忙下楼，去学校接上小学二年级的孙女。到了学校门口，雨点稀稀落落地下了起来，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到了孙女，她建议说去吃牛肉面，没问题，孙女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那是百分之百的满足。我们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面馆。
要了两碗牛肉面，刚吃几口，这时进来一对中年男女，男的大约五十多岁，四方脸庞，脸上的皮肤很粗糙，两只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拄着一根拐杖，一条腿空空的，裤腿无力地耷拉着空荡触目，身上还背着一个木箱子。女的是一个盲人，右手拿着一个修鞋用的丁拐子，在那男人的搀扶下，摸索着坐到了我们对面的椅子上。大概是街上修鞋的吧，我心里想。
“两大碗面条”！男人边向服务员大声地说着，边把木箱放到了墙角。又去吧台付了钱，还和服务员嘀咕了几句。
这儿的服务还真行，一会儿，面条就端上来了，却是一大一小两碗热汤面条。只见那男人把小碗面条上仅有的几小片儿肉放到了大碗里，然后将大碗面条送到了女人面前。女人吃了两口问：“你呢？”“我也是大碗的，足够了。”我不由得一愣，又有些吃惊。“叔叔，你吃的不是大碗的。”坐在我身边的孙女忽然说。孙女肯定以为服务员给拿错了，这个叔叔却付了大碗的钱。
??男人并没有抬头，继续吃着，“叔叔你吃的不是大碗的。”孙女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男人慌忙抬起头，摆摆手。我终于明白了，急忙对孙女说：“别瞎说，快吃！”孙女不服气地嘟囔着：“本来就是小碗嘛！”正在吃面的女人停了下来，脸上轻轻地抽搐了一下。她那没有光的眼睛有了几点泪光。
“今天吃得真饱。”男的放下筷子边擦嘴边说。女的沉默了一会儿，“你别骗我了，你吃的是小碗，原来你天天都在骗我。”女人失声痛哭起来。男人有些慌了，急忙用手给妻子擦泪，那是只皮包骨头爬满青筋的手，满是皱褶，手指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手指间有多处开裂，还渗着血。他边擦边说：“你别这样，让人看见多不好。”
雨渐渐地小了，只见这对残疾夫妇互相搀扶着，慢慢地走出了小饭店，消失在蒙蒙细雨中。我看着他们，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撞击着我的心灵。是感动还是震撼，似乎是，又似乎不是，我被深深地触动了。这就是爱，它不需要“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生死与共轰轰烈烈的爱；也不需要：“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的誓言。这是普普通通的爱，是真真实实的爱。
作 者 简 介
刘淑兰，笔名“飞雪”。特级教师，中学高级教师，全国优秀教师。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黑龙江省绥化市作家协会理事，系列作品入选《2017年中国行走文学作家二十二强》;出版散文集《花开的声音》;出版诗词集《兰苑清韵》；作品入选《辽北文集》、《那片神奇的山川》、《塞北诗声》、《天籁之音》、《绥化好家风》等书；并有多篇文章在《行参菩提》、《绥化晚报》、《格木克河文艺》、《甜草》等媒体及报刊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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