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全国报纸副刊散文一览无余(2018年12月31日)
★人民日报大地副刊发表作者阿炉·芦根散文《在火红的舞池,手牵着手……》
★人民日报海外版权旅游天地发表作者宦 菁散文《紫砂泥痴》
★光明日报光明阅读发表作者徐有富散文《唐诗逸思》
★文汇报笔会副刊发表作者孙琴安散文《盛中之盛三大家》
★解放军报长征副刊发表作者王明洪散文《灯映桃花暖红》
★广州日报每日闲情发表作者郭华悦散文《一盏茶,三种况味》
郭华悦/一盏茶,三种况味(散文)
孩提时,茶是梦想。
那会儿,邻里亲友之间,关系尚热络。每次跟着大人去串门,一进门,对方便开始热情地泡茶。冲泡好的茶,逐一端到大人们的手中。至于孩子们,常常是没有的。
多一杯茶,自然不费什么工夫。只是在大人们的眼里,孩子们不过是串门的配角。于是,每回串门,看着大人们手里捧着的茶水,心里头总是格外羡慕。一个和成长有关的梦想,便从此在小小的心中扎了根,那就是盼着自己赶快长大,成为大人,日后也能捧着茶与邻里亲友热络地聊着天。
对于孩子来说,茶是成长的梦;而对于已走到人生中段的人来说,茶则是生活。
看过很多这样的例子。很多人在年轻时,味蕾上往往偏爱浓烈的食物,比如酒,比如各类饮料。而到了中年,却重拾饮茶的习惯,对茶情有独钟。
对于有了阅历的人来说,品茶往往不仅仅是为了解渴,更多的是一种生活方式。抛开纷扰,与两三知己,一盏清茶,娓娓闲话,这便是俗世中难得的清静时光。年轻时,对这样的时光,避之唯恐不及;直至人生有了阅历,才发现这种灯火阑珊处的宁静,更是生活的常态,更值得珍惜。
当然,此时的饮茶,也有养生的考量。大鱼大肉吃多了,肠胃油腻,难免有所不适。一杯清茶,去油腻,肠胃清爽。年轻时,总觉得身体是耗费不尽的;唯有到了一定的岁数,才发觉千金万金终不如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来得更重要。
而对于很多步入晚年的人来说,茶则是故乡。
故乡水,故乡茶,那是多少游子们翘首以盼的思乡梦?人在异乡,最盼望的不过是一盏来自故土的清茶。品茶香,思故乡,能令人在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一盏茶,三种人生味。对于不同年龄段的人来说,品茶亦是品人生。
★园报艺苑副刊发表作者陈树庆散文《乡间冬至》
★今晚报今晚副刊发表作者石 磅散文《一级战备》
★羊城晚报花地副刊发表作者路来森散文《“煨得芋头熟”》
★北京晚报知味副刊发表作者刘守华散文《那时写稿》
★西安晚报文化纵横发表作者白志民散文《家乡的大戏》
★新民晚报夜光杯副刊发表作者张慰军散文《一流夫妻》
张慰军/一流夫妻
“天这么冷,身体又不好,还要去参加活动接受采访,烦吗?你至于吗?”嘉华阿姨一面埋怨敦邦叔叔,一面在帮他整理本已围好了的围巾。
“哎呀,人家也不容易,老早来打招呼了,我也早答应了,烦吗?你至于吗?”敦邦叔叔说后,笑了!
我也笑了,心里一暖:六十年,他们风风雨雨共同过来了,美好家庭美好的夫妻,连互相的埋怨都温暖!
认识(戴)敦邦叔叔,哦,是敦邦叔叔认识我的时候我三岁,他十九岁。因为和我父亲(张乐平)工作上的关系常来我家。我姐姐的口中就是“早浪厢来一趟,下半天还来一趟”。这样,共同的事业和爱好使父亲和敦邦叔叔的友情不断加深成了忘年交加知心朋友。
父亲很是欣赏和喜欢敦邦叔叔的才气和用功,称赞敦邦叔叔的作品和为人。平时是吃老酒要拉着他、会朋友要拖着他、心中的苦闷和烦恼要告诉他,也不管他是否有空、是否有稿子要创作、家中还有四个生龙活虎的儿子在闹。当然,父亲更是非常欣赏出生于世家、识大体、一直支持敦邦叔叔事业和照顾敦邦叔叔生活的嘉华阿姨。他们家床头挂着我父亲画的“三毛”,敦邦叔叔特别向我强调:“那是你爸爸送给嘉华的!”
敦邦叔叔和嘉华阿姨对我父亲、母亲非常关心,把我们一代和我们的下一代也当做自家人。父母亲生前总是说:小戴夫妇真好!
敦邦叔叔的画炉火纯青,还在不断地变化和创新,达到了非常高的高度。他画的古典名著插图、他画的古诗词意境、他画的辛亥革命、他画的《道德经》……无不令人赞叹。
嘉华阿姨默默地在后面支持着他,安排好他的生活,让敦邦叔叔全身心投入创作。
因为敦邦叔叔喜欢昆曲,组织成立了“田笙昆曲研习社”,让昆曲爱好者聚在一起跟着他请来的老师习曲。偶尔,敦邦叔叔也唱上几段《长生殿》。我和内子学南郭先生混在其中,看着听着,还时而跟着去参加各类活动。昆曲社的所有开支都由他们自己掏出来。数次我们说应是大家分担,嘉华阿姨回答:“这是他所喜欢的事情。再说,能够让他开心和得到休息,就不必在乎钱了!”一派大家风范。为弘扬普及昆曲这一文化瑰宝,他们义无反顾地支持,至今已近二十年。
敦邦叔叔眼睛不好仍然是孜孜不倦地画着,说他自己最大的心愿是一直画到生命尽头,如同战士洒血疆场,听了令人十分钦佩!
论人品,敦邦叔叔和嘉华阿姨绝对是大家,绝对一流!他们这共同的“一流”已经六十年并将继续一流下去。
祝贺敦邦叔叔、嘉华阿姨六十年钻石婚,快乐、健康!好人长命百岁;好人一生平安!
敦邦叔叔正在创作的《道德经》长卷,将是一幅时代的优秀艺术作品。我想,其实他们夫妇俩完全应该列入其中!
★重庆日报农村版发表作者徐光惠散文《指间的温暖文》
★农村新报乡情副刊发表作者魏玉群散文《香煎翘嘴鲌》
★天津日报文史副刊发表作者郭灿金散文《虚岁到底怎么虚》
★中国作家网发表作者党瑶散文《清秋,火红的思念》
★大公报(香港)文学副刊发表作者绿骑士散文《新一页》
★大同日报云冈副刊发表作者侯建臣散文《乌龙沟长城》
侯建臣/乌龙沟长城(散文)
一条河,爬行在北方一个被时间和岁月冲刷过的不规则地域。
在冬天,那些曾经鲜活的河水,抱了团一样,或者是在尝试一种新的存在方式,一点一点地拥起来,一点一点地把冬天凝结成一长条不动的风景。
似乎是拥得久了,似乎要透一口气,过了年以后不久,来看,一大片的冰上,就融了一道口子,就看见了在日渐消瘦的冰的下面,流动着什么了。流动着,就有声音从口子里穿出来;流动着,就有了一些儿生机,一点一点地扩散到正在不断融化的一个叫作春天的季节里。
河上的桥,犹豫着,把它的一头探到一个参差的小村子里去。
村子斜躺在一个坡上。
那村一直斜躺着,从一个故事到另一个故事,从一段历史到另一段历史。而且,从一幅画里到另一幅画里。
村口斜躺着一只狗。
那狗似乎也躺了许多许多年了。人来了也不动一下,好像它跟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以为本来就是不动的,走近了,却见它扭了头,睁开眼看看,鼻子抽抽,耳朵晃晃,还张了张嘴,又将头贴了一个什么地方沉下去。以为它要以狗的方式叫几声,或者站起来,看着从桥的另一头走进来的生人,然后踱着步,一步一回头,一步一回头,走到一扇敞开的大门里去。却没有。可能它只是觉得有点儿累了,重新换一个姿势而已。它的动与不动,似乎原本就与别人无关。
顺着一条土路,一步一步地走进村子。一个老人,正在搬着靠在墙上的玉米秆。没有风,或者风没有吹进这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干枯的玉米秆安静地靠墙站着。这是一个村子难得宁静的生活状态,这是一幅画里永远的色彩。沿着斜斜的村子往里走,看到几个或新或旧的大门,浏览了几段石头墙或者木栅栏,跨过牛粪和羊粪熏染出的温暖。在村西一个没有院墙的院子里,金黄的玉米棒子串在一起,挂在当院而立的几根柱子上,让这个略显陈旧的院子有了一定的成就感。离开了玉米,离开了这个院子,扭过头,西边的山已在眼前。
这似乎就是乌龙沟了。一条长龙,蜿蜒的身姿,从现实的生活探到一个更深更静的地方;神秘的面孔,把神秘拉得更幽远也更绵长。在苍茫天地之间,一条龙,它摇一摇头,摇去岁月的风尘;它摆一摆尾,抖落世间的疲惫。然后,静悄悄地趴在这样一个幽静的地方,似是听一只什么鸟的歌声来了。
是有一只什么鸟叫了一声,调子长长的。接着是好几只鸟的叫声,几声高几声低,几声远几声近,把映照在山头上阳光的影子也拉得长长的了。
两边有树,也有草。远看,树是谁的什么笔随意描出来的,充满了古意和玄机;走近了,树就是树,树只是树,它们落尽了叶子,褪尽了铅华,等待一个人一样等待着下一个轮回的开始。在一条不大的小干枝上,长出一个小杈来,在小杈上面赫然结着一个草扎起来的鸟巢,很像是城市里某个什么店里人们把玩的东西,但却是一个真实的鸟们居住过的叫作“家”的地方。有时候无论是什么“类”,都在创造着神奇,这个奇特的鸟窝就是。草随处都是,它们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它们可以生长的地方,它们不是在争夺地盘,而是想让它们的生命更有宽度。它们的青绿可以在一个晚上或者清晨被一场秋风带走,但它们还会在一个清晨或者晚上随着一场春风再一次青起来也绿起来。沟底很宽,村民开辟出一块一块稍微平展的田地,在田地的下方垒起一堵一堵青石坝来。当洪水奔涌的时候,坝截下了泥土,也截下了村民们播种下的希望。顺着深沟往里走,一条细水忽儿在碎石间穿行,忽儿没了踪影。间或会有一个小泉,“咕咕咕咕”冒出清冽的水来。低头看时,泉里会映出一片清蓝清蓝的天空来。
越往上走,坡越陡峭。在树与杂草间踞了身子往上爬着,抬头看,树与草的缝隙里,乌龙沟长城的砖楼正仰了身子看着远处,同一个动作同一个表情,以同一种身姿把一切都看淡了的样子。
早就听说过乌龙沟长城了,早就听说过在河北涞源,在一条蜿蜒的山脉之上,还有一段长城把历史挽留着,把一段风干了的故事标榜在山水树木之间。爬行着往上走,感觉那么近,却又那么远,迈过一片一片灌木丛,越过一块一块大白石,衣服划破了,手出血了,但为了走近那堵墙,为了回味那段历史,还是一直往上爬,一直往上爬。
一条沟的源头,原来就是一座山的脊梁。一片片巨石一堆堆黄土高高地举起了一座山脉,一座山脉高高地举起了一堵长墙;而一堵长墙,却高高地举起了一段历史。那是一段无法言说、无法追述,只能品味的历史啊。一群人为了一个朝代为了一片江山,在构筑人墙的同时,还要垒起一道石头的长墙。当石头长墙的雄浑映照在夕阳下的时候,人墙的无奈便显得愈加真切。
两千多年前,人们设计出长墙,此后若干年来,各朝各代以不同的方式一直在筑着。最典型的是那堵叫“万里长城”的长墙,一直从那个有着偌大风沙的嘉峪边陲修到山海关下咸涩的海水之中。五百年前,又一个朝代,又一群人如他们的祖先一样,在另一堵墙的南边,又让一堵高墙雄立起来。这一段长墙,被后人称作内长城。涞源长城是内长城非常典型的一段,它用片状砂石块砌成。敌楼是以制式的青砖筑起来的,不仅高大,而且密集,在大概一千米的范围内挤着十几个敌楼。
爬上山顶,正是夕阳西斜时分。石砌长墙如练,起伏在高高低低的山脊之上;青砖敌楼如结,点缀在长墙最显赫的地方。练随山起,练随山伏,而一个一个的楼结却挺直了腰杆,要努力把那低下去的长练高高地掀起来。很像是历史,平淡无奇之中总要装进几个还算显赫的事件,让历史的长河激起一些高高低低的浪花。
夕阳涂抹在敌楼之上,那么柔和,那么宁静,让时间让岁月也柔和宁静起来。夕阳无意翻阅那段历史,夕阳把它的光照耀在它能够照耀到的任何一个地方。长墙与敌楼也一点一点地褪去岁月的风尘,听风歌,品雨曲,清晨捧起一颗一颗露珠,夜晚观望一串一串星辰。然后,和岁月一起老去。
沿着牛羊的足迹,一步一步走下山脊,走过好多人走过的痕迹。回头望,蜿蜒的长城和高大的敌楼都已隐没在苍茫的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