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爱长存，千古流芳——怀念我的二舅
本文作者：李建平
昨天晚上八点之前给母亲打电话，父亲接的电话，说是二舅已经于昨晚上12点20分去世了，实际上是2020年11月24日凌晨0点20分去世，阴历庚子年（鼠年）丁亥月辛未日（十月初十日）子时，享年六十七岁。
噩耗传来，心里不禁一震，想到再也见不到二舅了，悲痛从中来。和父亲说了一会儿话，又和弟弟们通了电话。想到二舅的音容笑貌，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情，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好几回从梦中醒来，有一回梦到二舅坐在家里，有一大家人在说话，二舅好像说了一个人叫“HW”的人名，这个梦境真奇怪啊！早上起来感到头疼得厉害。
上午给母亲打电话问询情况，商量打发二舅事宜。母亲也是在2019年的时候有点病，那个时候，母亲本来就在集宁看病，一听说二舅在天津医院做了手术，整个胃部全部切除了，腹腔里面也有了病情，已经到了晚期。母亲被二舅突如其来的结果吓了一跳，本来就失眠，肚子胀疼，病了几乎一年才好些。亲人们都纷纷为二舅担心并表示关切，三舅和小姨乘火车去看望二舅，其他亲人也都纷纷以不同的方式问候二舅。表弟表妹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来为二舅治疗，二舅在天津经过八次化疗放疗，心态非常好，每天散步听歌，在亲人群里打牌，在快手上唱歌，疫情期间编了许多顺口溜和打油诗，亲人们都以为出现了奇迹。本来想在2020年的正月初三左右乘车来山东看看我们，看看我们生活的地方，出来散散心，但是由于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而没有成行，非常遗憾。
今年五一节期间，表妹们开车接二舅回呼市养病，整个夏天和秋天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以及心态一直超好，8月14日还回到老家西湾子参加外甥女的婚礼，亲人们相会，路过辉腾梁在梁上游玩。秋天继续治疗，精神保持不错。立冬前后表妹表弟四人都回到呼市，11月初回到乌兰花，母亲和三个姨姨一起乘车去乌兰花看望二舅，并且在床边合影留念，那时候二舅已经非常消瘦了；几天后二舅要坚持回老家，于半夜12点开始出发回到老家什合堂老屋，半月有余，大约一周多长的时间不能吃饭，饮水很少。大舅和三舅回到老家在姥姥住的西房陪护二舅也有八九天。
二舅心里明白自己的病情，和大家说，孩子们都尽力了。回到老家老屋，他的心里踏实多了，痛苦也觉得减轻了不少。因为进食喝水很少，二舅几乎没有大小便，排尿困难，双腿浮肿，靠导尿量也很少。二舅发高烧，药物已经不能起作用了，靠吃冰退烧。
科技飞速发展，医疗技术迅猛提升，也无回天之力治疗此疾病。病魔的折磨终于到头，病不由人，可恶的病魔终于夺去了二舅宝贵的生命。他老人家带着一生的遗憾，永远地闭上了双眼，离开了他曾经打拼且留恋的人世。11月25日上午九点多，表弟三虎给我来电话，告知二舅葬礼情况，11月29日安鼓，30日祭奠并出殡安葬。
这几年我几乎年年可以见到二舅，记得2014年正月初六适逢白毛糊糊天气，我和大姨、母亲坐着三弟的车去看望姥姥，在二舅家住过两夜。那时候姥姥、大舅都在老家，我们六个人住在二舅家的大炕上，暖和而宽敞。二妗子在北京看孩子，二舅种着几十亩地，养着几十只羊，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记得2015年夏天我去包头参加同学聚会，二舅去年刚从老家出来在一个大酒店烧烤城里打工，听说我去了，就一起过来在小姨家吃饭，姥姥也在，亲人们一起谈论了很多，说长道短，问寒问暖，其乐融融。
2017年7月下旬，在呼市表妹为孩子圆锁的事宴上，二舅坐在我们的邻桌，我过去和二舅他们一起坐了一会儿。二舅当代东，发表了精彩的贺辞，当天晚上和亲人们谈论到夜深才休息，我和二舅、金柱舅三人住在二清家里，说话说到凌晨一点多才睡觉。第三天晚上与表妹、妹夫孩子们一起吃饭，八人共聚一堂，饭后一起回到二表妹家，谈话到深夜，二舅让我睡在一张小床上，二舅睡的沙发。次日早饭后，我和二舅一起乘坐公交车离开，我看着二舅在十字街拐角下车走向他干活的大酒店为止。
2017年8月10日草原之上的大表妹有事宴，二舅也坐车及时地赶到了库伦草原。记得家里大事小事，如起屋盖房、红白公事，都少不了二舅，做饭，帮忙，主持代东，发表致辞祝贺，甚至说唱顺口溜，玩快手和朋友圈都是热心主力。这个盛夏大家又可以在草原之上相聚一堂了。二舅来的这天晚饭吃的便餐，手把羊肉、鸡肉、煮鸡蛋、馒头，白酒好像是金骆驼。晚饭后人们忙碌到天黑，太平开车送我们到东邻居家借宿，距离大约有六里多，主家已经熄灯休息，又起来为我们布置好东屋，我和大舅、二舅、大姐夫、国栋床上两个、地上两个休息了，次日我们还是住在这家人家。第二日早晨二舅又帮着事宴忙里忙外，搭照大小事宜，唯恐招待客人不周到。
二舅一向是个闲不住的人：宰杀大羯羊的场面上有二舅，炖手把肉和羊骨头的灶火边有二舅，蒸糕面炸油糕的热油锅旁有二舅，端肉盆子端饭有二舅，安排亲人们吃饭住宿娱乐照相有二舅。在卯宴席上，二舅姐弟几个人共座一桌，我也过去和他们一起坐下说话，亲人们一起合影留念，第三天早晨我们大家庭所有成员合影留念，留下了珍贵的记忆。在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上，大家族的亲人们，团聚在大风车下，蒙古包之前，共同度过了美好的时光。
二舅身材高大，行动敏捷有力，思维超前灵活，是一个勤快能干、善良简朴、吃苦耐劳的人。无论是外出打工，还是在家里务农，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正是二舅的辛劳付出，才给这个家带来了温暖和安逸的生活。二舅辛辛苦苦拉扯大四个儿女，成家立业，而且都有了幸福的下一代。二舅创造并给后代留下了宝贵的物质财富和丰盈的精神财富。自己富余之后，还要帮助有困难的亲戚众人们，而从不舍得在自己身上多花一分钱。光景在村里属于上等户人家，村里人人夸奖二舅的能干和人品，邻居家家都羡慕二舅的勤劳和眼光，二舅在村里威望很高。
二舅刁银贵生于1954年4月23日。听姥姥说小时候二舅就特别勤快。家里只有一件皮袄，大舅和二舅每天谁起得早谁穿，结果每天二舅早早起来穿上皮袄去拾粪。儿时的记忆中，二舅总是在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皮帽子在风雪之中忙里忙外，忙个不停。二舅家最多时候种着一百多亩田地，养殖着上百只大绵羊，家里还开着磨坊，没有电力，就用柴油机做动力方便乡民们推米磨面推饲料。庄户人家的农活，无论是拔小麦、割莜麦、起山药、间苗子、锄大田、拉个子、翻场面，他都是一把好手。家里无论是院子、羊圈还是大门外、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利利落落。
三九天半夜起来搭照小羊羔子，为牛马添草加料，三伏天凌晨早早地起来放马放羊。特别是羊下羔时候特别忙，天天半夜起来看看有没有刚下的小羊羔，雪天羊出坡也要把下下的小羊背回来。小羊羔奶水不够吃，二舅就把黑豆煮得烂熟，自己把黑豆嚼碎了嚼面了放在手里，把小羊羔抱住，一只手捏开小羊的嘴唇，另一只手把黑豆塞进小羊羔的嘴里，小羊羔就会吃得津津有味。有时候二舅还要给小羊羔喂牛奶，甚至羊奶；发现羊生病了，还要配药给大小羊打针。农闲时节他还经常外出打工补贴家用，无论是隆冬还是酷暑时节，二舅还到金盆下矿洞淘沙子洗金子干苦力。暴风雪天气和乡亲们一起到后草地搂地毛，夏天酷暑时节与村民们一起到后草地为牧民们做泥工盖房子，打草拔草喂牲口，搂扎门花、捡蘑菇、挖锁阳、掏钱币石。
二舅无论干什么活，干起活来总是抢在最前面，棱棱格格，吃苦在前，吃苦最多，享受在后，功劳总是让给别人，起到了一个带头人的作用。一辈子省吃俭用，从来不铺张浪费，凡是遇到可以回收的废旧塑料、饮料瓶、纸箱、报纸，都要小心地捡回去积攒着，一点东西也不会浪费，符合当前新时尚。
但凡亲人们平日里谈论起二舅，都引以为荣，感到自豪和骄傲，二舅是一个能说能干、声如洪钟、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母亲经常对我们说，为人什么时候都要像你二舅一样，拿得起放得下，有胆有量，能吃能干能喝酒，什么事情都要想在前头；不要窝囊圪挤，等等当当，没有主意，三擀面杖打不出一句话来。
二舅念书不多，不是读书人，才华堪比读书人，甚于读书人。村里每年过年十五扭秧歌踢鼓子，准有二舅的身影，二舅现编现唱的歌曲、秧歌调，进院子各家情况都不同，表演的唱词也不同。在红白事业上，二舅不但忙里忙外，帮忙干活，还当主持人和代东人，席面安排得妥妥当当，远近的亲人客人照顾得得得当当。在舞台上，表情得体大方，声音洪亮有力，措辞恰到好处，效果相得益彰。平时在微信里，经常发表顺口溜和串话，自然押韵，内容贴合时事节令气候和农事，亦庄亦谐。
二舅自己没有读过多少书，却非常重视我们的读书和前途，他认为读书人是世间的幸福人。小时候经常教育我们多读书，努力学习，并且以周围读书成才的例子为榜样鼓励我们，早日考上大学，离开贫瘠的土地，脱掉毡帽，摆脱挖二垄的苦日子。记得我上大学那一年，二舅非常高兴，逢人就说，读书胜过黄金万两，就是银钱再多也不换。经常鼓励几个表弟好好读书学习，自立更新，早日出人头地。表弟们都没有辜负二舅的期望，都预期考上了大学，毕业后都工作、生活在京津两地，成为国家的有用人才。表妹们也都在首府安家立业，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记得2015年夏天在包头小姨家，二舅欣慰地对我们说，我们这一辈子以苦为生，罪也没有白受，你们下一辈子姑舅两姨叔伯们都摆脱了挖二垄，现在几乎没有种地的孩子了，更没有干重苦力营生的人了，一辈更比一辈强了。大家都赶上了好时候，好领导，今后农民也都脱贫致富，不用再受苦了。二舅总是盼望我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二舅生病，牵引着众位亲人们的心。九十一岁的姥姥，无时不刻地关心着二舅的病情，天天发问孩子们：你爸爸怎么样了？又去了天津了？吃饭怎么样？睡觉怎么样？二舅的去世，沉痛的打击让我无法接受，是我们亲人家族的一大不可挽回的损失。家有大事该找谁，亲人想念问苍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天人永隔最痛心！二舅，祈求您的在天之灵保佑姥姥健康长寿，保佑妗子和亲人们平安幸福，保佑后代们健康成长、学业有成。
二舅病重及去世之际，时值天降大雪，北国一片冰天雪地，天地为之动容，草原为之呜咽！神州家园一派银色世界，杜尔伯特大草原千里冰封，嫦娥五号于凌晨四点三十分成功发射升空。洁白的大地象征着二舅光明磊落的一生，勤劳奋斗的一生。
二舅您一路走好，愿天堂没有疾病和痛苦。二舅您安息吧，愿天国阳光灿烂，山河无恙！我们永远想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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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文作者1970年出生于内蒙古察右中旗，现在定居于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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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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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小超